當你發現一個女人對你說話時毫無顧忌,想罵就罵,想損就損,罵完損完卻又問你肚子餓不餓的時候,千萬別跟這個女人生氣,因為她是真的關心你。
表姐去做飯了,帶著勝利的笑容,留下一臉悲憤的我。
表姐是我們家族晚輩中年紀最大一個,今年二十七歲,孑然一身。不是找不到,她每年過年都帶新男朋友回去,但都是過不了多久就分,不是她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他,高不成低不就的,都快成大齡剩女了。我看著都愁的慌。
表姐住的房子是租的一個一室沒廳的蝸居,廚房在樓下,是公用的,衛生間在隔壁,也是公用的。一覽無餘的房間裏一張醒目的大床,一台電視機,一張桌子,一個組裝的衣櫃,沒有板凳。標準的女**絲配置。看得我好生無趣。
我拿了一條毛巾就往隔壁衛生間走去,準備給自己洗洗塵。推開衛生間的門,首先映入眼簾的窗戶。然後就是和我表姐房間有異曲同工之妙的一覽無餘設施。由於是公共的,所以構造有點詭異,怎麼說呢,裏麵有三個小隔間,每個小隔間裏有一個蹲坑,蹲坑上麵安置著一個淋浴,如果你足夠強大或者足夠著急,你完全可以兩件事一塊做,完事後還能省下一張手紙。然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其中一個隔間正傳來嘩嘩的水聲。
聽聲辯物那是蝙蝠的能力,我一直覺得人類不應該有這種能力,為了表示我很正常,我果斷地選擇了中間的隔間,不過門鎖了。但這沒關係,邊上不是還有兩個嗎!
有些人喜歡在洗澡的時候唱歌,有些人喜歡在洗澡的時候吹口哨。我為了表示自己和那些人不一樣,我洗澡的時候一直都是寂靜無聲的。特別是在看見一隻白生生的腳的時候,我甚至連心跳的聲音都不敢發出!
兩個人,僅隔著一層隔熱板,赤裸著,並且雙手不斷拂過自己的身體,這樣的情景,該發生一點什麼,我想,已經不言而喻了吧。反正我覺得這是一種緣分,所以再聽見隔壁沒動靜的時候,我也趕緊拿出毛巾胡亂的把身上的泡沫擦掉,快速的穿好衣服,打算來個偶遇。
門開了,雖然我很不想形容當時的場景,雖然我很想把這段記憶忘掉,但沒辦法,我是個誠實的人,所以我還是說了,首先,那是一個男人,其次,那個男人裸露出來的皮膚有著很明顯的燙傷痕跡,煞白煞白的,數腳為最。最讓人受不了的是,那家夥竟然一手托腮,露出和我一樣的表情!
然而我不在乎,不就是認錯人,意淫錯對象嗎,誰年少時沒輕狂過,所以我很瀟灑的甩了甩頭發,回去繼續衝澡。
洗完澡出來時,正好遇到端著飯飯菜上來的表姐,一臉熱情的樣子,就像五星級飯店的門迎。
“知道你今天來,我特意把過年從家裏帶來的特產拿出來做給你吃,怎麼樣,感動吧?”
於是,在我從家鄉坐了五個多小時的車,曆盡千辛萬苦來到這個陌生城市的第一晚,我吃了一頓正宗的家鄉菜。我能說什麼,我能告訴表姐她做的這道蘿卜幹我早晨才吃過嗎?很明顯,不能,我不能讓一個在外的遊子在這樣一個沒有任何意境的地方起了思鄉的情緒。
吃完飯,表姐去洗澡,趁著這難得的空擋,我想起了一些關於她的事。表姐叫李順,和我名字的意境不相上下。他們家一共姐弟三個,媽媽是雲南人。表姐在雲南出生,小時候一直跟著外婆生活,一直到五歲才被我大爺接回家,而在這期間,她又多了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可能是見麵的時間太少吧,她和大娘之間的關係並不好,這種不好具體表現在他們家平時的家務都是她負責,每天早晨第一個起床,做好一家五口人飯後,叫醒爸媽弟妹吃飯,然後她開始喂豬,喂完豬才去吃飯。難得大娘還記得她要上學,所以刷碗的活並沒有即刻落在她身上,而是等她中午放學回來再刷,順便重複一下早晨的套路。日複一日,及至她考上大學,去了外地。大娘才開始想起她的好,時常在鄰居麵前誇上幾句。家中老宅子翻新的時候,難得的給她留了一間向陽的最好的一間房子。於是她便感動的熱淚盈眶,每年回家都是大箱大箱的禮物往回帶。連我都有份。因為她上初中的時候,家中隻有兩輛自行車,大爺一輛,二姐一輛。四十多裏地,她就得走著去,後來,我學會騎車,便經常送她去學校。她說她一直都記著。
表姐洗完澡後去了隔壁同事家裏去住,我一人躺在床上,無聊之極。便開始看著窗外的世界。這是一片被籠罩在霓虹燈下的城市,到處都是張牙舞爪的妖魔,似要擇人而噬,喧鬧的夜,和徐州一般無二。讓人不自覺的開始懷疑那句“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鍾聲到客船”的合理性。不知道禮記中所提到的天下大同是不是這個樣子呢,等到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除了地域不同之外,所有的城市都一般無二,政府、公共設施、商業街、居民樓、工廠,還有一群張牙舞爪的人。
反正我是管不了的,我隻是一個出來打兩個月的工,然後找一個城市學一門能安身立命的手藝摳腳大漢。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沒達到保暖的程度,就別想著那浪費體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