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傷城(上)
白婭和王子青這麼一鬧耽誤不少時間,穀中形勢又有變化:高大成踉蹌著站起身來,幾縷陽光穿透烏雲直射下來將他影子拉的斜斜歪歪,血染的身軀傲然挺立,臉上表情懊惱而愧疚,過了半晌緩緩開口:“我對不起弟兄們,從我拉起隊伍上山遊擊有一個多月了,這麼長的時間連續作戰,但一無糧餉二無兵員補給,反觀日軍後援不斷,國內動員迅速增兵至五個師團是我軍十倍有餘,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是到了強敵環伺後援斷絕的絕境,可大帥對我有恩唯有戰死沙場才能得報,沒有糧餉,我們可以就地借糧,沒有兵員,可以動員聯合土匪山賊壯大隊伍。可是一旦沒有軍心隊伍就立刻土崩瓦解一盤散沙,所以軍心不能亂。為了穩定軍心我苦思良久,昨天派大春小春去東集等村假意焚燒房屋製造混亂,實際上隻點燃村口幾間廢棄民房,你們看到的大火都是在村前空地上聚攏柴火燒起來的,再讓大春按我教給他的向兄弟們痛斥日軍暴行,嫁禍給日軍就順利成章了。因為第七旅的兄弟大多都是沈陽近郊,即使家人不在這三個村落也會生出唇亡齒寒,同仇敵愾之感,這樣才能收攏軍心,持久抗戰,正如慕青城所說,我是決心赴死的,局勢持續惡劣彈盡糧絕那一天免不了兄弟們陪葬,這全是我私心所為卻要搭上兄弟們上千條性命,我對不起兄弟們愧對。”說完目光炯炯掃過赤身的部眾停留在左淩峰身上,滿含深情對他說:“殺人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偽造你父母被焚殺至死也是同罪,所以你知道真相捅我一刀,我不怪你,今後咱們就兩清了,保重。”左淩峰低垂著頭不敢和他對視,胸中煩亂壓抑喘不過氣來。
高大成聲音淡淡輕輕,說到最後一個字時候聲音輕不可聞渾身籠罩在白蒙蒙的霧氣中身形飄渺,濃重霧氣根蔓纏繞一般沿著被陽光拉伸陡長的影子迅速蔓延,奇長詭異如蛇的影子慢慢變得白乳一般濃重有質,延伸扭動著指向一行日軍高官,同時那團霧氣在白色影子上急速滑動衝向立花少將和荒川機關長,轉瞬之間霧氣已經衝滑到白色影子的前端,影子附著的地麵克勒勒巨震連響迸出細紋,輕薄如紙的影子如吹漲氣球般滾圓,滾滾霧氣咆哮著在影子上凝聚成形,迅速化出四肢和爪子,漸漸成一個怪獸模樣,怪物搖頭擺尾呼的一聲離地三尺飄浮空中,張牙舞爪咆哮著飛撲日軍眾人。
慕青城本以為左淩峰刺中其小腹的刀傷雖然不致命但也會流血過多,縱使不當場暈厥也會失去四肢無力,大腦缺氧行動能力,哪想到還有餘力施展神威,匆錯愕之際來不及正麵阻擋,手腕一抖鐵劍破空飛揚:“破邪擊。”鐵劍正是白色巨獸的克星,怪物被鐵劍帶起的颶風掃中動作猛地一滯,周身遊走的白霧消散大半巨首露出高大成大衣一角,就在這停頓的刹那日軍中閃出一道人影,隻見他雙手操線木偶般撥動著空氣,猛然雙手握拳抱胸,隨著他動作響起齒輪咬和炮彈擊發的爆鳴聲,火光閃動映出飄浮在他頭頂上一個半透明的黑色巨掌,五根粗短的手指內藏火炮接連噴射出道道火光,近距離射擊根本不需要瞄準全部射中白色巨獸的獸首也正是高大成藏身所在,巨獸身體扭曲如麻狂聲嘶吼著淹沒在暴雨般的炮火中,身體發出嗤蹦蹦的玻璃鏡麵破碎輕響,響聲連成一片如悶雷滾滾轟隆一聲在半空中炸成萬千碎片,在陽光照耀下閃著七色光芒轉折投射如七色花雨紛紛揚揚灑落,高大成身子一弓挺直半空中咳出一道血箭,隨之跌落在地。
日軍中走出一身黑衣的傲岸男子,正是黑田正宗,他因為家族淵源喬裝護衛立花少將,在迷蹤陣中順帶出手救了荒川機關長一命,專責護衛樂得坐山觀虎鬥,但高大成孤注一擲強襲日軍又逼得他不得不出手製止,在慕青城配合下抓住機會瞄準白色巨獸弱點一舉擊潰高大成的“鏡音兩明陣”,不出手則已出手就要致人死地是他的為人宗旨,隻見他緩步上前目露殺機,飄浮的黑色巨掌五指炮管一齊扭動對準高大成,齒輪卡擦擦轉動輕響慢慢回複原位,正要發射彈丸突然發出嗡的一聲悶響,斜刺裏飛來鐵劍猝然削上黑色巨掌的粗短五指,準狠快一根手指被學落在地,巨掌傾斜巨震的同時彈丸飛射轟擊在鐵劍身上,有幾發炮彈失去準頭將高大成頭部旁邊的地麵轟出大坑,土屑飛揚硝煙彌漫。鐵劍發出嗡聲長吟炸碎為粉末並不四散崩落,而是禮花盛開般絢爛到極致猛然收縮成黑沉沉鐵塊,在空中悠然旋轉嗖的一聲鑽入慕青城袖中。黑田正宗見自己心愛的“墨玉火炮”受損割傷,怒意勃發喝道:“我幫閣下料理這個難纏的家夥,自己的爛攤子要我來幫忙收拾也就罷了,現在橫加阻攔是何居心?”慕青城語氣冰冷毫不退讓:“我們中國人的事用不著你插手,我自己解決。”,向趴伏在地的高大成一指,揮手叫道:“大春,你來動手。”黑田正宗冷哼一聲,胳膊向後伸展背部聳動巨大黑色巨掌隨之半扣著附著在背上巨掌五指鋼箍一樣貼身緊和扣住,穿起來一點也不顯得臃腫突起,隨後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退回立花少將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