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回歸（上）
眼見白婭毫發無傷的歸來，河對岸爆發出一陣“烏拉，烏拉”的歡呼聲，大胡子一邊招呼眾人看護騾馬一邊迎上前去，見白婭兩眼通紅，抿著嘴，臉色含慍帶怒，衣服濕噠噠貼在身上，趕忙遞上自己貼身珍藏的伏特加，白婭不發一言，咕嘟嘟灌進一大口，坐到篝火前靜靜等著身上濕衣服烤幹，隻見她抱緊雙膝，把頭埋在胸口輕輕喘息，間或抬起頭猛灌幾口酒。鬆木劈柴燃燒的劈啪爆鳴聲在耳旁斷斷續續，衣服上水汽蒸騰裹著白婭嬌小的身軀如貶謫人間的仙子一般飄渺孤獨無依，大胡子看在眼裏默默心疼。白婭迷迷糊糊中聞到一股誘人的香味肚子隨之發出咕咕的叫聲，精神一震猛然清醒、
四周夜幕低垂，北風呼嘯刮過林間，不時傳來野狼的吼叫聲，火堆上烤炙著一隻野兔，大胡子不停翻轉鐵叉在野兔身上撒調料，香辛料融入肉中香氣四溢。白婭坐起身來不由分說一把搶過撕了條兔腿就著伏特加狂吃大嚼，大胡子又從火堆裏刨出幾個烤的黑漆馬糊的土豆用叉子穿起來遞給白婭，一邊柔聲問道：“你已經睡了有大半天了，明天一早我們是繼續趕路還是，，？”後麵的話吞吞吐吐，白婭知道運輸隊再向前進發免不了遭到日軍的截殺，這次是詭異凶暴的八樹觀海陣，下次必定更加凶險，昨天冰麵遇襲開始黑衣忍者虐殺騾馬目的隻是警告逼退運輸隊，倒是自己針鋒相對毫不退讓差點使整個運輸隊遭遇滅頂之災，想到這裏白婭微微一笑：“契科夫大叔，後麵的路我自己走，你們就先返回吧，”大胡子欲言又止：“我們貿然返回，瓦萊力將軍那裏不好交代，那個勞煩，，，”白婭心下了然，這個大胡子契科夫早就打定主意返回，但怕就這樣回去完不成任務遭到瓦萊力將軍的責罰，繞著彎子討好自己又是烤肉又是美酒，還不是要自己請師傅出麵擺平這件事。淡淡說道：“我和瓦萊力將軍有一麵之緣，這樣我寫封信解釋一下，再蓋上柯琳娜老師的私章，將軍應該不會為難你們的。”大胡子顫聲激動說道：“這個最好不過，”突然一拍腦袋，自言自語道：“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忘了，壓低聲音向白婭說道：“下午我帶著手下打掃下冰麵的戰場，把日本人屍體全聚攏一堆稍後等他們自己人殮葬，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值錢隨身物品，其中兩副太刀長刀刀鞘古樸，刀身徹骨奇寒冷意森森刀鋒銳利無匹，我認識刀身上麵刻的的漢字，是村正，一副給將軍，另一副送給柯琳娜女士，如果你要的話將軍那副拿去”，白婭搖頭苦笑：“村正妖刀是不祥之物，五十年前正是佩戴村正妖刀的觀海到訪東幹間接害死阿爺，今天自己險些命喪穿隱身衣的八樹暗襲之下，怎麼敢收啊。”趕忙擺手拒絕。
天色逐漸轉亮，東方的鬆林雪原處一輪紅日即將破夜而出，大胡子沉聲說道：“白婭，後麵這一路上會更加凶險，我們在河對岸的林地上發現全身****被吊掛樹上的三人，已經凍斃了，樹下被剝去的衣物臂章是”東北軍第七旅”，沒有領路人你想要走下去很難辦呢，”白婭說道：“放心，為表誠意，第七旅的高將軍在黃金換軍火協議達成時附贈五仙橋地形圖給瓦萊力將軍，臨行時我也拿到地圖副本，隻要小心避過毒瘴陷阱問題不大，在不然可以在山腳等待接應啊，總之承諾必須遵守，我一定要親自麵見高將軍再約時間送達軍火，不必為我擔心。”
閑話長聊，說話間天色已經大亮，白婭一伸懶腰坐起身來，穿上早已準備好的嶄新軍大衣，走到馬車前手腕抖動刀光一閃，“蓬”的一聲悶響，糧食口袋開裂，大豆，玉米粒崩裂而出衝天飛起，洋洋灑灑。隱藏在幾袋糧食下麵的彈藥箱被齊茬割去一角，白婭探手摸索一陣攪動彈藥箱嘩嘩作響，抓出一顆步槍子彈鄭重揣進衣兜裏，轉頭對契科夫說道：“這顆子彈算是給高將軍的軍火首付，餘下的的盡快付清。”俯身拿起鼓鼓囊囊的行囊，背起莫辛納甘頭徑直走上冰麵。
冰麵上依舊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細碎雪花絨球被呼卷的北風吹起奔跑跳躍到覆蓋著白布的屍堆上，堆起厚厚一層積雪。白婭皺起眉頭冷冷觀望遠處被凝固的褐紅色血水流成的圓圈圍起來的屍堆，昨天還鮮活的生命轉瞬隻剩冰冷僵直，毫無感知的死屍，是自己造就這一切將死亡冰凍籠罩在寧芬河上。白婭深深歎息一聲：“不惜千裏迢迢從島國來神州安身葬命，我沒有理由不送你們最後一程，”翻毛皮靴挑起腳下的三刃冰錐，軍大衣擺蕩而起如佛陀巨手輕推冰錐，巨力灌注冰錐如柳絮輕揚高高飄起，在空中頓了頓呼嘯而下直接砸在血圈邊緣，暗紅色冰晶離析崩散在空中飛灑，初生的柔和陽光照耀下閃著七彩迷離光芒，隨著幾聲沉悶的哢嚓哢嚓聲，血圈崩碎從周圍的冰麵上分離開來，在中央的屍堆厚重壓力下緩緩沉入河底，冰封的血塊冰晶碎塊入水融化，絲絲血水彌散開來隨著屍堆墮入冰寒的河底。
白婭展開羊皮紙地圖端詳片刻，喃喃自語道：“希望趕得及，五仙橋，我來了。”身形晃動如靈巧雀鳥在林間奔騰跳躍，轉眼便沒入林海深處，不知其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