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一夜,兒臣在自己的宮殿念了那首詩後,母後是不是就敏銳的察覺到了,其實想要在後宮站穩腳跟,憑借兒臣足矣?”李弘苦笑了下,如果這樣算下來,妹妹的死,自己也有份。
“這樣想過,當我寢食難安的時候,當希望能夠再給你生下一個妹妹的時候,卻是生下了李賢、李哲、李旦的時候,母後那時候會恨你,如果我早些察覺到你的聰穎,察覺到你近乎於妖、未卜先知時,或許就不會是一個毒婦了。”武媚拄著下巴,喃喃望著窗外。
當年自己親手掐死了自己的女兒,致使每個夜晚輾轉難眠的時候,每當看到李弘等兄妹其樂融融的時候,她的心就像是被針紮一樣的疼,甚至她自己都能夠感覺,她自己的心在一片片破碎。
何況,李治又真的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嗎?或許一開始不會察覺到,或許能夠瞞得過一年兩年三年,但瞞一輩子又怎麼可能?
但不得不,武媚在心裏對於李治的感情,以及李治對她純粹的愛,讓她在愧疚之餘,接二連三的生育,最終在生下李令月這個公主之後,夫妻兩人才肯罷休。
也算是從那個時候起,夫妻兩人之間,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沒有了隔閡。
“史書並不能真正的評價一個人,何況,在我大唐之前,史書對於您的評價還是很積極正麵的,儒家思想的正統還沒有完全占據統治地位,所以您的評價很高,畢竟……。”李弘看了一眼身後有些出神的龍媽,頓了下還是道:“畢竟您可是千古第一女皇帝,除了您,沒有誰能夠向您一樣。”
“女皇帝?”武媚回過神,有些錯愕的看著李弘,難道按照這子嘴裏所的原有曆史,自己竟然還做到了那一步?又是怎麼做到的?自己為何要如此做?自己有四個兒子一個女兒,怎麼會在李治死後,由自己稱帝呢?
“是啊,所以兒臣又怎麼敢不敬重您,又怎麼敢年紀就在您跟前表現的太過於妖孽?”
“你已經足夠妖孽了,看看宮裏那些真正史官的記載,你就知道了。”武媚完後,繼續看著李弘,等待著李弘進一步向她解釋,自己在原有的曆史上為何會稱帝稱王。
在她看來,這就像是在聽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幹,但又仿佛是另外一個自己的故事一樣,心裏多少有些期待,但絕不至於會覺得反感。
“你們四兄弟是得有多笨,才能讓母後最後迫不得已稱帝,為大唐江山延續國運。”看著像是在組織言語,也像是回憶的李弘,頓了下的武媚輕聲歎息道。
“跟兒臣沒關係,兒臣四歲當上太子,但在二十三歲的時候就病逝了,被父皇跟您追贈為大唐皇帝,諡號:孝敬,以皇帝之禮葬於現在李曄幫兒臣修建的陵寢內。”李弘輕鬆的就像是在別人的事情。
而武媚卻是聽的心裏一緊一緊的,感到陣陣的不安,畢竟現在李弘已經四十歲的人了,如果二十三歲就病逝了,那自己往後的日子又該怎麼辦?
親手掐死了一個女兒,難道二十幾年後,又要眼睜睜的看著長子病逝不成?這……這樣的打擊自己是如何承受的呢!
“病逝於洛陽合璧宮裏的綺雲殿可是?”武媚心髒跟著一緊,突然想起當年他們在洛陽宮時,因為洛陽一帶久旱無雨,李治私自下令放了那帶著雷的熱氣球。
而那時候眼看著帶著雷的熱氣球要飄向他們所在的宮殿,李弘策馬在洛陽宮狂奔,最終阻止了那熱氣球飄向這邊,隻是在被李弘射下來時,正好炸毀了合璧宮的綺雲殿,連同李弘在那次意外中也受了重傷,在洛陽精心調養了兩個月才生龍活虎的又開始處處作妖。
“您怎麼知道的,難不成您上一世的記憶也有殘存?”李弘笑了下,看著反光鏡裏的武媚反問道。
“那年你在洛陽宮求雨,你父皇私自下令放熱氣球,你在綺雲殿附近被炸成重傷,母後趕過去的時候,一路上都以為你死了,那時候母後腦海裏空白一片,隻求老爺不要把你帶走,真不敢想象,如果沒有了你這個能讓母後跟你父皇開懷的太子,以後會是怎樣的光景了。何況,經你這麼一,母後也記起來了,那年的你正好是二十三歲。”武媚回憶著過往喃喃道。
汽車繼續沿著梁山行走,而不知道為何,經過李令月等人的車隊時,李令月等人竟然沒有阻攔,仿佛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汽車裏有陛下跟皇太後兩人在談論機,所以一個個站在路邊,神情肅穆的行禮,而後望著那汽車遠遠而去。
武媚與李弘也沒有停車,母子兩人如今的氛圍有些微妙,像是在共同講述一個童話般的故事,也像是在回憶他們母子之間多年的感情。
“是,兒臣也以為自己逃脫不了曆史的宿命呢,但不想竟然讓兒臣活過來了。”李弘一邊開車一邊搖頭笑著道。
“那後來就該是李賢為太子了,難怪李賢當年會跟你爭奪太子之位了。”武媚感覺自己仿佛處在一半真實一半虛幻的世界,一些從李弘嘴裏出來的,所謂的原有曆史軌跡,經過她的揣測,仿佛能夠找到絲絲端倪。
“李賢因當年他所著的章懷注,也被後人稱為章懷太子。調露二年,父皇因眩暈已經無法上朝,朝中之事兒大都由您處置……。”李弘不知道該如何這些,畢竟如今不論是母後,還是李賢,已經完全不是還處在原有曆史軌跡上了。
“你父皇病重,你病逝,李賢被立為太子,朝政由母後打理。以李賢的性格,既然當了太子,自然是要掌權才行,所以與母後之間便會起摩擦……不會最後還是被母後流放至巴州了吧?”武媚不愧是能夠當皇帝的唯一女人,其心思即便是現在也是極為敏捷,順著李弘所的一點點兒痕跡,就能猜到個大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