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沒想到倒是你先趕過來了。”青石鋪就的台階旁邊樹林中,也就是虎妞正警惕的發出低吼的方向,傳來了一個略顯慵懶的聲音。
李弘跟虎妞都是耳朵同時一動,虎妞甚至是有些疑惑的搖晃了搖晃碩大的虎頭,像是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跟著李弘從青石台階處走進從林裏,隻見在半山腰的不遠處,樹木與雜草的掩映下,一個簡單的木製廊亭出現在了視線裏。
一頭狼正用一雙冷酷的眼神,緊緊盯著李弘身後的虎妞,而在那頭狼的旁邊,則是武媚神情悠閑的坐在裏麵,身前放著一方案幾,上麵粗略的擺了一些水果與茶水。
而在案幾的旁邊,還有一束不知名的野花兒,五顏六色、姹紫嫣紅,看那些花兒豔麗旺盛的樣子,顯然是剛剛摘下來不久。
李弘身後的虎妞,像是對那頭狼也充滿了敵意,看著不停步繼續往前走的李弘,整個虎軀雖然緊跟李弘,但是已經放緩了腳步,身體也跟著緊繃了起來,時刻準備著向那頭狼發起攻擊。
而武媚旁邊的那頭狼,就在這會兒的功夫,同樣是弓起了身軀,背上銀色的毛發無風自動,根根如同刺一樣豎立了起來,露出兩隻瘮人的獠牙,緊緊盯著李弘身後的虎妞。
一聲狼嚎剛剛響起,虎嘯聲也瞬間在山林中如同雷聲一般鋪蓋地、滾滾翻湧。
不等那頭狼站起來,武媚則是伸手在那頭狼的腦袋上撫摸了撫摸,而後柔聲道:“白起不必緊張,這是那兔崽子的寵物虎妞,當年你父親在宮裏還欺負過它呢。”
白起的嘴裏依然發出低沉的警告聲,但背毛在武媚的安撫下,已經不在根根倒立著了,反觀對麵的虎妞,看著武媚撫摸那狼頭時,就準備作勢往上撲,但同樣是被李弘一巴掌啪在了腦門兒上:“虎毒不食子,雖然它不是你兒子,但你也算是它的虎妞叔呢,有點兒長輩的風範行不行?”
李弘話的時候,已經老態龍鍾的汪樓則是已經走到了李弘跟前,對著李弘恭敬的行禮後,便摸了摸那虎頭,然後拽著那脖子上厚如毯子似的皮毛,拉著不情不願,還沒有跟武媚親近的虎妞去了另外一邊。
白起跟李弘並不是很親近,盡管李弘已經喊了它好幾聲,但白眼兒狼對於李弘還是愛答不理,繼續坐在武媚的旁邊,隻是麵無表情看著李弘走近它跟前,而後也不反抗的任由李弘扒拉著它的腦袋。
腦袋跟著李弘的手搖來晃去,就連旁邊的武媚都有些看不過眼了,李弘這才住手,在武媚的跟前坐了下來。
“這次過來還走嗎?”武媚摘下來一顆葡萄,並沒有遞給李弘,而是遞給了旁邊的白起。
白起時她親眼看著出生的,也是她親眼看著白起的父親跟母親,留下這隻白起後,一同攜家帶口離開梁山,前往秦嶺山脈深處的。
從那一次起,武媚就沒有再見過白起,也沒有再見過白起的母親,隻是在白起走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後,一個寒冷的夜裏,後山處響起了熟悉的狼嚎聲。
一直跟隨者武媚的白起,則是一骨碌從武媚床前起身,毫不理會武媚的呼喚,竄出了房間跑到了後山。
當武媚帶著人趕到後山,當年李弘放走白起,接回白起的巨大石頭跟前時,隻看見白起正站在那巨大的石頭上,對著皎潔的月亮在嚎叫,而白起熟悉的狼嚎聲,再也沒有出現過。
“看母後的意思了,您要是想讓我留下來,兒臣就一直留在梁山陪著您,您要是看著兒臣煩了……。”
李弘話還沒有完,就被武媚打斷了:“煩啊,別一,就是現在我都有點兒煩你了,這還不到一刻鍾的功夫吧?”
“母後您這話的,這樣兒臣會很沒有麵子的。”
“白起,你咱們留下他還是不留下他呢?”武媚逗著旁邊此刻才完全從跟虎妞碰麵後,緊張的情緒中走出來的白起道:“那李令月等人呢?被你按在長安了還是在後麵?”
“我估計她們黑之前能夠趕到吧。”李弘自己動手摘著葡萄吃著,旁邊的宮女正在幫他剝著石榴,畢竟誰都知道石榴有多難剝的。
“十年了,本以為我不會在梁山住上十年這麼久的,誰曾想,竟然還在這裏住上癮了,還越發的不想離開了。平日裏無事兒的時候,要麼就是跟蕭淑妃聊聊,要麼就是帶著白起看看你父皇,或者啊……看見那一片山坡了嗎?這些年的心思大部分都放在那片山坡上了。”武媚抬手指了指身側的不遠處道。
“看到了,剛才兒臣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看見了。不過牡丹花兒能夠被母後在這裏培育出來,而且還長勢如此之好,真是出乎兒臣的意料了。”李弘望向遠處的山坡,就像是放在武媚旁邊的那一束花兒一樣,開滿了五顏六色的花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