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在濮王府的側門口,聽到李弘的聲音後,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就有點兒虛,上一次好像也是自己,把老五跟眾臣們連同自己,因為開那火車弄的灰頭土臉的跑回了皇宮。
那一次非但得罪了老五,就是老七以及朝臣都對自己橫眉冷對的,好像自己就是唯一的罪魁禍首一樣。
而這一次,顯然自己就是唯一的罪魁禍首了,能夠連著兩次,讓當今皇帝陛下的顏麵在諾大的長安城,丟的一點兒不剩的,恐怕也隻有自己了吧?
所以站在門口有些發虛的李旦,示意手下靠後,暫時別讓老五發現他正在偷聽,於是他自己先躡手躡腳的往前走,悄無聲息的站在門口往裏麵偷看、偷聽。
於是便看見李弘站在一側,那裝飾的極為豪華的汽車前方車頭部位,機蓋子被掀了起來,兩邊爬滿了工匠,正在認真仔細的檢查著。
白純站在李弘的另一側,有些好奇的探頭看看那發動機,或者是側首看看眉頭緊皺的李弘。
“您不用擔心的,既然能開出去,明隻是壞了,能夠修好的。”白純輕輕拽著李弘的衣袖,輕聲安慰道。
“這是擔心不擔心的問題嗎?這是丟人的問題!當年火車一臉煤灰的跑回來了,現在這汽車……又再一次用馬拉回來了,還不夠歐丟人嗎?轉著圈在長安城丟我這張老臉啊!”李弘冷冷的哼道。
隻是隨著他的話,一直在旁邊忙活的工匠們,則是一個個心驚肉跳的,即便是在太乙城,為了研製這汽車,跟陛下已經見過很多次了,但如此近距離,當著陛下的麵幹活兒,他們還是頭一次,而且還是在陛下心情不好的時候。
所以這一個個工匠,不知道為何,都有種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在幹活的想法兒。
“可您也不能全怪殷王不是?他給您的時候還好好的呢,您這樣遷怒於殷王……。”白純替門口的李旦著情。
“我不怪他?我不怪他怪誰啊?半年前我就跟他了,到時候可千萬別出什麼幺蛾子,哪怕往後推遲,也不用著急把它弄到長安來,他倒好,拍著胸脯打著保證告訴我絕對不會了,然後呢……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成心坑我呢!這還想要長安城內的火車跑起來,跑個屁!惹急了我讓他拖著火車跑起來,給全長安百姓當牛做馬!”李弘一邊,一邊從工匠手裏接過擦拭的一幹二淨,一點兒油膩都沒有的化油器,仔細的看了看沒有問題,又示意工匠裝上,開始檢查點火線圈還有其他地方。
白純看著李弘認真專注的樣子,不知道為何卻是想要發笑,此時的陛下確實是有點兒玩物喪誌,為了這麼一個大玩具,他是連明日的早朝都交給李曄去召開了。
特別是白純看著李弘現在略微緩和了一些的臉色,再聯想起自己跟他坐著這汽車,正興高采烈的行走在長安城最繁華的街道上。
某人還時不時彈出頭,或者是停下來跟偶爾碰見的朝中官員打著招呼,意在顯擺他屁股底下的座駕,一邊話一邊還把那汽車弄的聲音很大,嗡嗡嗡的,臉上眉飛色舞的樣子,別提有多驕傲跟虛榮了。
可真是應了他自己剛上車時的那句話:“千萬別帥不過三秒,你就給我出幺蛾子啊。”
於是,皇帝陛下金口一開,立刻靈驗,就聽見這汽車像是快沒有了氣一樣,聲音變得噗噗噗的,而後便悄無聲息的不走了,停在長安城最繁華的街道十字路口,如同死馬般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