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狄仁傑會不會來呢?來了之後,到底又會如何做呢?”李弘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突然睜開眼睛看著白純問道。
“也許可以把狄人家叫過來看看。”白純的語氣多年來很少帶有情緒,但今日她是真的動怒了。
不論是自己掌管的太乙城,還是殷王的國子監,這些年到底做了什麼,為大唐帶來了什麼樣兒巨大的改變與財富,這些人不單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卻還拿著那些有著為大唐奉獻自己生命的學子,以及太乙城的工匠當成了攻擊的靶子。
難道他們真的不知道,就是因為國子監、太乙城等地的存在,才讓他們能夠在生活用度上,在與異域番邦的人士打交道時,顯得比別人高貴嗎!
太乙城、國子監、《坊間下》,這些都是陛下多年的心血,如今卻成了朝堂重臣的子嗣們攻擊的對象,成了他們嘲笑的對象。
京兆府長吏麵無人色的站在旁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傳中的白姐,才知道傳中不食人間煙火的白姐,動起怒來,竟然是如此的嚇人。
雖然臉上依然是淡然處之的表情,雖然那語氣依然是那麼的平靜,但不知道為何,白姐每哪怕一個字,他都能感覺到整個房間像是在晃動一樣,讓他有種站立不穩的錯覺。
蘇瑰跪伏在地上,身子已經開始顫抖個不停,此時心中的悔恨則是越來越多,如果讓前廳的那個孽子,當初不是前往五姓七望的學府,而是前往國子監等地,那麼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國子監的學子,哪個不認識上官皇妃或者是公主殿下李令月?《坊間下》這近十年來,已經成了朝堂向下百姓發布朝廷通告,以及維護朝廷,甚至是為民請命的重要刊物,但在自己這個孽畜的嘴裏,卻是那麼的不值一提,甚至開始懷疑《坊間下》的正統性。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坊間下》創辦這麼多年,啟用了多少人?可都是從國子監三地選拔而來的,那些學子哪個不是走南闖北,把大唐各地的政務要聞,或者是奇聞逸事帶回到了長安?
成為了長安監督各道的一股不容覷的力量,而且更有服力的是,那些走南闖北的學子,在長安城國子監受學時,你可以是受到了國子監等那種思想的蠱惑,但當他們看遍大唐各地,閱覽下各道、州、縣後,卻是比當初還要對大唐忠心耿耿,如此早就已經明,不論是國子監還是崇文館,他對大唐學子在受學這一事兒上,以及《坊間下》開啟民智方麵,都有著絕對的功績。
當然,當初與李嶠論起這些時,自己並不為意,甚至還懷疑這些年禦史大夫李嶠,因為跟隨陛下多年,已經把如今國子監等受學的方式當成了正統,甚至一度認為,李嶠此人已經不可與自己深交。
但現在看來,李嶠當初對自己的勸誡,完全都是出自肺腑,隻是自己當初一味認為,自己是憑借著五姓七望的學府與舉薦為官,那麼自己的孩子如果想要入仕途,繼承自己的爵位,必然是要走與自己一摸一樣的路才對,而不是在如今這樣的國子監受學。
而就在李弘跟白純,輕聲的在屏風後麵著話的時候,就聽見上官婉兒突然再次開口道:“你,對,就是你,立刻前往大理寺卿狄仁傑的家裏,把狄仁傑叫過來,就……。”
上官婉兒看了一眼溫柔,眼中的意思已經很明了了,這地方你熟,已經來過好幾次了,該怎麼找狄仁傑過來,又不暴露自己等人的身份,你應該是輕車熟路才對吧。
溫柔也不傻,而且她們幾人之間,經常在李弘跟前打馬虎眼逃避李弘的責問,所以一個眼神遞過來後,另外一個絕對是秒懂。
於是溫柔手裏的長劍唰的一下,指著剛才被上官婉兒指定的官員道:“告訴狄仁傑,就這裏有案子非他來判不可,不論是京兆府尹還是刑部,都沒有辦法斷案。”
上官婉兒與溫柔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就把那官員打發走了,而她們兩人的姑子,則是輕鬆怡然,又帶著一些挑釁的看著神情變得驚訝的蘇嚴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