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裴婉瑩心頭砰砰砰的劇烈跳動著,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母後發怒,整個人已經緊張的臉煞白,腦子裏空白一片。
“沒……沒幹啥啊,您先別生氣,氣壞了身子父皇就不高興了,昨兒臣除了在尚書省外就是在東宮,沒幹什麼啊。”李弘嘿嘿腆著臉笑著道,順手就揪了一朵正盛放著美態的牡丹花,想要遞給武媚。
武媚氣的一巴掌排掉李弘手裏的牡丹花兒,冷冷的道:“好好的花兒你摘它作甚?我問你,昨夜去哪裏了你,又幹了些什麼?”
“哦……。”李弘還未來得及開腔話,便看見裴婉瑩動了。
“兒臣知罪,還請母後責罰。”裴婉瑩噗通一下,跪在了武媚身旁,低聲急急道。
武媚無奈的看了一眼跪下去的裴婉瑩,無奈的歎口氣,這個裴婉瑩倒是知書達理、秀外慧中,隻是對於太子太過於順從了。
“起來吧,本宮並未問罪於你,你又何罪之有。”武媚隻好瞪了李弘一眼,溫和的對裴婉瑩道。
“回母後,如果兒臣昨夜裏製止殿下的話,便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所以昨夜之事兒,兒臣也一樣有罪。”裴婉瑩不敢起來,心中一直希望,自己的認錯,能夠讓皇後免去對夫君的責問。
“你還愣著幹什麼?怎麼?等著本宮把你的太子妃親自扶起來不成!”武媚看著站在一旁,呆呆的望著跪在自己旁邊裴婉瑩的李弘急聲道。
“哦哦哦,是是是,兒臣來,怎好勞煩母後呢,快起來,母後沒生氣,別跪著了,地上怪涼的。”李弘一個箭步,走到裴婉瑩跟前,扶起裴婉瑩後,當著武媚的麵,一手摟著裴婉瑩的腰肢道。
這一番話以及兩人親密的動作,讓裴婉瑩麵對武媚的目光,則是羞澀的不敢抬起頭來,隻是嚶嚶道:“多謝母後。”
“沒個體統。鴻臚寺、禦史台今日一早便給你父皇送來了這些奏章,其中有他們彈劾你的,也有大食國使臣要求你父皇給他們主持個公道。你一個太子殿下……你就不能讓本宮跟你父皇省點兒心嗎?”武媚伸開手臂,剛想要用手指指點李弘的腦袋,餘光掃過還低著頭的裴婉瑩,隨即作罷。
當著兒媳婦的麵數落人家的夫君,雖然自己是太子的母後,但感覺也不是很合適不是,於是隻好悻悻的放下手。
“這也不怪兒臣啊,是他先動的手,不信您問婉瑩,她在場的。”李弘麵對龍媽怒氣衝衝的臉色,無辜的道。
裴婉瑩感受著腰間李弘手上的力道,急忙聲的夫唱婦隨道:“回母後,昨夜裏確實是大食國王子先動手要毆打殿下的。”
武媚氣結,麵對現在的李弘,她硬是生出了束手無策的感覺,拿這個油鹽不浸的人,真是一點兒辦法沒有了。
“那你就不能換個方式?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當著一些同時在用膳的朝臣,以及我大唐百姓的麵,你一個大唐的太子殿下,就如同山野村夫般,跟人家動起手、打起架來了?還是,你去年跟白純在那山村住了兩個月,染上了那山野村夫般的刁民習性!”李弘身後響起了他龍爹的聲音。
明顯能夠感覺到,懷裏的裴婉瑩身子在瑟瑟發抖,麵對陛下跟皇後的質問,這個剛剛進宮還不到兩月的太子妃,感覺自己仿佛站在懸崖峭壁的邊上,隨時可能被一股風吹落到萬丈深淵中。
但接下來讓她更為驚顫的是自己夫君麵對父皇的回話,讓她一度以為,自己這個太子妃算是當到頭了。
“您這話的,那薩利赫的拳頭都打到兒臣的臉上了,兒臣總不能不還手,還施以笑臉吧?那樣豈不是挨揍的就是兒臣了?如果兒臣被揍了,禦史怎麼看?百姓怎麼看?兒臣豈不是真就給您還有母後丟人了?給大唐丟人了?咱們大唐以武立國,皇祖父要是知道兒臣被揍了,怕是都能氣的從……呃……我身為太子,總不能向外人示弱吧?何況兒臣確實是迫不得已,兒臣也不想動粗啊。”李弘攜著裴婉瑩扭身,看著身後沉著臉的龍爹,無辜的道。
“每次你一句,你都有八句話等著我,難道這麼來,你就沒有一點兒錯了?”李治無語的道,隨手也摘下了一朵牡丹花,捏在手裏像是在捏李弘似的。
“那花兒招您惹您了,您摘它幹嘛?”武媚氣無語,這父子倆怎麼都這樣,喜歡辣手摧花啊。
“那地上扔的不是你摘得?”李治用眼睛指了指地上,剛才被李弘摘下的牡丹花,無辜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