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東讚的死,讓嘎爾讚卓很難過,他憑借直覺,感覺父親這次親自去大唐玉門關接貨物,恐怕就與這雷有關。
赤都鬆傑聽著嘎爾讚卓與阿史奴的話,臉上表情從一開始的希冀,再到平靜,都被嘎爾讚卓一一看在眼裏。
嘎爾讚卓知道,自己坐上大相後,赤都鬆傑一直都很不滿,一直希望能夠取而代之。
但他不相信,赤都鬆傑會跟大唐的李忠一樣,成為唐人安排在吐蕃的眼線。
赤都鬆傑待兩人完話,從兩側人群中走出來,對著芒鬆芒讚行禮,然後對著嘎爾讚卓跟副相行禮,道:“讚普如今已經成年了,我們或許可以像偉大的鬆讚幹布讚普一樣,派遣使節去大唐求親,以此來明我們的誠意。”
“那我們死的那麼多勇士又該如何?前兩年求親已經被拒絕了,這一次再去求親,他們會同意?”副相查莫看著他問道。
“前兩年他們當然不會同意,因為我們打敗了吐穀渾,唐人會認為我們在示威,如果他們那個時候答應求親,會讓其他人認為是屈服於我們。但如今他們戰勝了我們,他們是上國,自然會同意的。至於我們死的那麼多勇士,唐人有句話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隻要給我們英明勇敢的讚普一些時間,我相信讚普一定能夠帶領我們奪回吐穀渾。”赤都鬆傑侃侃而談,絲毫不害怕副相查莫。
祿東讚一死,原本是查莫被任命為大相,但在嘎爾讚卓從吐穀渾趕回來後,查莫這個笨蛋,竟然自願讓出大相的位置給嘎爾讚卓。
這讓赤都鬆傑感覺像是受到了侮辱,畢竟,在他看來,所有人都沒有比他更有資格擔任大相。
除了這個比他還要有威望的查莫,但查莫卻因為祿東讚的二兒子嘎爾讚卓回到吐蕃,便自動讓出了大相職位,這是查莫故意給他難看。
嘎爾讚卓看著赤都鬆傑,他的提議很誘人,如果能夠為現在的讚普,求的大唐的一位公主做吐蕃的讚蒙,最起碼大唐就會對他們少了很多敵意。
而且自己也可以像父親一樣,輔佐一個有著唐公主做讚蒙的讚普,這樣豈不是像是繼承一樣,可以給吐蕃帶來更大的好運?
“穆赤讚、聶赤讚也死在了雷之下,我們如今已經沒有了與大唐相抗衡的實力,唯有養精蓄銳,耐心蟄伏,等待東山再起。”嘎爾讚卓看著芒鬆芒讚,鄭重的道。
“這些事情要不要問問奶奶?或者是征詢下“古辛”的意見?”芒鬆芒讚看樣子比李弘要大十來歲。
但實際上,與李弘相比,兩人在年齡上,芒鬆芒讚不過比李弘才大差不多四五歲。
鬆讚幹布膝下隻有一子:芒日鬆讚。
但因為早死的緣故,所以在鬆讚幹布英年早逝後,吐蕃的讚普便成了鬆讚幹布的孫子,芒日鬆讚的兒子芒鬆芒讚來繼承了。
而芒鬆芒讚嘴裏的奶奶,便是依然還健在的文臣公主,在整個吐蕃享有盛譽的她,被人當成與鬆讚幹布一樣的神膜拜、尊敬。
古辛,則是吐蕃的特有,相當於國師、法王之意。
因為他們信奉苯教,所以每一任讚普在任期間,都會有一個苯教的高僧輔佐讚普,但並不會像大相一樣,有著絕對的權利。
嘎爾讚卓思索了下,然後與副相查莫交換了個眼神,同意了芒鬆芒讚向文成公主跟法王詢問的建議。
建在紅山上高大、威嚴,氣勢磅礴、莊嚴而又肅穆的布達拉宮內,正在討論如何與大唐和解。
而罪魁禍者,此時正騎在馬背上做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功課。
“你這鬆讚幹布4歲死的?”李弘驚訝的問道。
“是的,大都護,絕對沒有錯。”裴行儉留下了袁恕己鎮守吐穀渾,防止吐蕃再次突襲。
而他則是利用吐蕃戰敗的間隙,領著一萬人跑到了李弘的營帳前,什麼也要跟著李弘一起再次返回吐蕃。
這段時間的聖旨跟雪花似的往他懷裏飛,要不是李弘身處吐蕃險地,恐怕自己早已經被陛下砍頭十次八次了。
原因也隻有一個,那就是未能安頓,保護好太子殿下的安危。
所以如今好不容易跑到了太子殿下身邊,裴行儉是什麼也不離去了。
寧可在這裏被明事理的太子殿下罵幾句,他也不想被那聖旨搞得心驚肉跳。
他真怕自己有一沒死在戰場上,而是被聖旨給嚇死在了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