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孔雀河畔(2 / 2)

則羅這一路下來,早已經沒有了人形,雙手、雙腳上冰冷的手腳鐐銬上,沾滿了血跡跟冰渣,臉色因為筋疲力盡的緣故蒼白無力,整個人雙目無神、呆滯。

“放了我,殿下,求求您,放了我吧,我可是大唐的功臣。”被仍在李弘腳邊的則羅,聲的哀求著。

李弘望著孔雀河不遠處的地方的,約莫二十幾裏的地方,則就是在上一世,充滿神秘色彩的樓蘭古城。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李弘沒理會則羅的哀求,夜色裏遙望著遠方看不見的樓蘭古城,緩緩念著大唐一位還未出生的詩人:王昌齡從軍行裏的幾句詩。

他原本以為樓蘭早已經消失了,卻沒有想到,樓蘭在這個時期依然存在,而且還很強盛,同時還在暗中與吐蕃勾結。

就像當年一會兒依附匈奴,一會兒又歸附大漢朝一樣,牆頭草一樣的家夥,竟然也能一直活到現在。

如今的樓蘭依然從事著先輩們留下的傳統,明麵上歸附大唐,暗地裏卻與吐蕃相互勾結,成了吐蕃在大唐的眼線,監視者大唐的一兵一卒。

要不是河流改道,恐怕樓蘭還會一直屹立在此吧,而且那上一世的塔克拉瑪幹沙漠,也不會比如今的沙漠大很多了。

樹木的大量砍伐,加上地形變化,讓沙漠在風的威勢下開疆擴土,最終淹沒了樓蘭城,變成了沙海的一部分。

則羅被卸去手腳鐐銬,然後捧著一碗剩飯正在狼吞虎咽。

白蘇尼至的目光在火光的照耀下閃爍不定,一會兒看看蹲在地上吃飯的則羅,一會兒看看坐在營帳門口,披著大皮裘喝著葡萄釀的李弘。

“白純現在如何了?”白蘇尼至看著手腕上綁紮的繃帶問道。

“她很好,不過你放心吧,她不會記恨你的。”李弘走到火堆前,坐在雪拿出來的椅子上,伸出雙手烤著火回答道。

“是啊,他該記恨我的,當年她母親生下她不久後就去世了,從那時候開始,就有人認為她是不祥之女,是她害死了她的母親,而我也因為悲痛她的母親,對她一直以來就很冷淡,沒過幾年,在族人的壓力下,也在各方勢力的壓迫下,我迫不得已把他送到了大唐,希望能夠以她換來大唐的騎兵馳援。世事難料啊,沒想到還不等我進行下一步計劃,我們從大唐偷運的匠人就被您現了,白純從此也就失去了自由,成了您的奴婢。”白蘇尼至花白的頭在火光下尤為顯眼,被照的通紅的蒼老的臉頰,充滿了回憶的神色。

“她知道你送她去大唐的真正目的嗎?”李弘撿起一根枯枝,撩撥著跟前的火苗,淡淡的問道。

“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她是龜茲國的不祥之人,因為她龜茲國才受到其他國家的圍攻,送她走她沒有一句怨言,甚至還一直在為龜茲謀略著大唐的工匠,以期能夠解決龜茲的困境。”白蘇尼至完後看著李弘,琥珀色的眼珠中火光在飛騰曼舞。

“哦……那你有什麼需要我帶給她的?”李弘看著白蘇尼至,這種上位者,就算是已經身為階下囚,該有的尊嚴還是要保留的,死要麵子活受罪。

“太子殿下真的是驚才絕豔、才思敏捷,剛才一詩已經是讓老夫佩服的五體投地,不想簡單幾句交談,殿下便已明白了老夫的心思,老夫自愧不如。”白蘇尼至苦笑一聲,這個少年簡直太聰明了,而且聰明的過分,如果他以後能夠順利的繼承大唐皇位,大唐恐怕比如今還要強盛幾分!恐怕到了那個時候 ,才是大唐走向巔峰的開始啊。

李弘沒理會白蘇尼至的誇讚,自負的笑了笑,看著一旁豎起耳朵一直偷聽的則羅,道:“今夜你就幫我守夜吧,如果明沒有凍死,我就放過你。”

則羅一聽李弘的話,立刻放下已經舔幹淨的碗筷,急忙道:“殿下您放心,末將保證為您把守好門口,不讓您受一絲驚擾。”

李弘笑了笑,看著白蘇尼至與則羅互望了一眼,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但他也猜不透,老態龍鍾的白蘇尼至此刻心裏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