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想了下,先不拿數據話,這個時候,拿數據話沒服力,而且戴至德此刻已經帶著情緒在跟自己對峙,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先讓他不占理後,才可以拿數據話。
於是李弘整理了下思緒道:“戴尚書,我先問你一個問題,可否?”
“老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戴至德一臉正義凜然。
“好,那請您告訴我,我大唐現在多少兵力助守百濟?今年一戰死傷幾何?”李弘問道。
“這乃是兵部之事,老臣隻負責禮部……。”
“左右仆射都在朝堂,他們自然有答案,但這個答案,想來朝堂之上,知曉的人很多。我就可以告訴你,我大唐共遣十萬將士助守百濟,大戰役死傷三萬七千餘人,但……您可知道,為何對付一個的百濟與高麗,我大唐卻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那是因為,倭國人應百濟王扶餘豐派遣的求援使者,帶來了倭國人的軍隊與我大唐、新羅連兵抗衡,不然我大唐不會死這麼多將士!倭國人如此背信棄義,我大唐幫助他修建使節府,無償幫助他們受學學子,可他們回到倭國後,卻是拿起來刀槍來對付我大唐將士!您覺得我還有必要給他出錢嗎?沒有罷了他倭國的王已經是仁至義盡,為何還要替他們出資修繕?”
看著戴至德的黑臉,李弘繼續緩緩道:“劉仁願、孫仁帥回朝,但為何劉仁軌將軍卻不敢回來?因為劉將軍深怕我們將士鮮血所染的土地,再次被倭國、高麗、百濟搶走,那樣,我們三萬七千餘人將士的生命,都將是白白的犧牲了!”
李弘掃視著朝堂之上的眾臣,自己心裏憋不住了,如此窩囊的行事不能再幹了,他必須出來,哪怕今日以大唐現有的國策,還無法嫻熟的使用外交手段來做籌碼,但自己必須在這個時候,為大唐現有的國策敲響警鍾。
“或許眾臣工認為一場戰事必有傷亡,大可不必大驚怪,想要沒有傷亡,那就不要出兵,如此也就失去了為我大唐立威,以德化服眾的目的。但各位同僚可知,如果倭國人不參戰,我們可以死傷多少將士?如果這些將士放在吐蕃、吐穀渾、大食,我們的安西四鎮也就不會丟了搶,搶了再丟了。我大唐也不用四處用兵,應接不暇,而將士也能在不出兵時,有足夠的人力跟精力繼續農耕,也將為我大唐以備災荒之年……。”
十歲的少年站在鴉雀無聲的朝堂中間,卻像一個老學究般語重心長的道:“一場戰爭它所引的連鎖反應,並不是眼下我們能夠看見的,而是有酵時間的,今日的升平,不代表永久的升平,今日的決策看似無誤,卻有可能十年之後讓我們後悔。我們隻能寄望在朝堂上的諸多同僚,用自己多年的經驗、閱曆、學識,來為我大唐出謀劃策一個穩固的大唐!”
李弘還是沒出“蝴蝶效應”這樣的“混沌學”,安在大唐身上會生什麼樣兒的連鎖反應,皺著眉頭想了下道:“各位臣工都是學富五車、通讀古今,在這裏,我希望大家下朝以後,研究一下《呂氏春秋察微》篇(雞父之戰),它的是什麼,想必大家都知道,不過是一個楚國女子與吳國女子在兩國邊境采桑葉,嬉笑打鬧時誤傷了楚國女子的手指,而楚國邊城卑梁卻帶人找吳國女子家人理論,兩方爭吵不下,楚國人殺了吳國女子家一人,然後走了。吳國人知此事後,便跑到楚國,殺了那女子一家。楚國城邑卑梁大夫大怒:竟敢殺我楚國人。於是便兵攻打吳國,殺了女子全村。吳王聽後,震怒,便帥兵侵楚……。”
李弘越聲音越,朝堂上之上不比元日大朝會,此時隻有五品上的官員參加,不敢每一個人都知曉此典故,但最起碼應該都有所耳聞。
看著眾人不言不語,李弘落寞的低聲道:“看史書、編史書、讀史書、修史書,皇爺爺曾經過:‘以銅為鑒,可以正衣冠。以人為鑒,可以知得失。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但我們卻不曾研究過,如此細甚微的事情,引的就將是一場大變動,甚至是你死我亡的大變動!所以,我們身為朝臣的,無論是我父皇,還是我,還是二品、三品大員,亦或是到八品、九品官,在你們做一個決定時,可想過為此負責?而不是推諉他人?可想過,你的一句話,會如楚國女子回家後跟她家人所的一樣,細微之中,產生了讓兩國交戰的震動!倭國人出兵援助,這就是他們的因,所以,他們就必須承受他們的果!因為,沒有人知道,我們今日幫助倭國人,會不會有一,倭國人用我們教給他們的學識來欺壓我們,各位誰敢保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