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武媚長籲短歎道:“那東西把這稱之為‘活字印刷術’,有了它,想要印什麼書,隻要把那些字刻放在這木塊兒上就可以了,不用再像以前一樣,弄那麼多的雕版存放了,哪個字壞了,就換新的就是了。”
李治此刻已經完全明白了,興奮的臉色潮紅,快的站起來來回踱步著:“太好了、太好了!弘兒這是為我大唐立下一大奇功啊,對,這樣一來,我們想要保存、印刷什麼的書籍不是都很簡單了?再也不用費時費力費料的刻雕版了,無論是多少字的書籍,有了弘兒這活……活字印,那就比什麼都便捷啊!”
武媚笑著看著李治興奮激動的走來走去,眼神裏有對李弘苦澀的無奈,也有母親對兒子的驕傲跟滿足。
“他是怎麼做到的?”李弘停下腳步問道。
武媚笑著搖搖頭,紅唇輕啟緩緩道:“不知道,或許這東西是被上官儀生生逼出來的吧。”
兩人相視一笑,一同望向門外,隻見的身形竟然跪趴在那裏睡著了,屁股撅的老高,半邊臉緊貼著地麵,哈喇子都從嘴裏流到了地上。
武媚麵目一寒,如利劍般的目光讓夏至跟芒種一陣驚悚,急忙跑向門口抱起睡著的李弘。
“放到寢室等他睡醒了再帶走吧。”武媚望了一眼門外的景色道。
跪了一會兒就睡著了的李弘,還是讓武媚一陣心疼,想來昨夜未曾好睡,不然今日也不會這麼困,跪著就能睡著了。
李治望著熟睡的李弘從身邊經過,因為興奮而臉上湧起的潮紅還沒有完全下去,看著李弘熟睡的乖巧模樣兒,不由自主的伸手,輕輕掐了掐李弘的臉兒,然後看著李弘被夏至抱進了寢室。
“吾兒真乃神童也,近幾日就有相傳吾兒乃文曲星下凡,如此看來,果真不假啊,哈哈……。立下如此奇功,皇後你朕該怎麼賞他。”
武媚望著興高采烈的夫君,眉目之間甚有隱憂,緩緩張口念道:“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咦?這可是皇後新作?”李弘被武媚的吟詩聲吸引,問道。
武媚苦笑著搖搖頭:“還是寢室裏的東西所做。”
李治低聲念了幾遍,眉頭也漸漸的皺了起來,不由的搖頭歎息道:“這是似有隱喻啊,弘兒昨夜是不是未曾好睡?”
武媚低頭整理著自己的衣衫,紅綠之色向來是自己的最愛,特別是貼身衣物,基本上都是以綠色、或者紅色為主,而外麵的衫裙,在剛進宮時,則是經常以水綠衫裙示人。
“他日妾身在考校考校他,看看是否是他所做這詩。”武媚走到李治跟前並肩而立,笑著道。
兩人心照不宣的都略過了昨夜後宮之內生的事情,沒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去談那些煞風景的事情。
裏麵的李弘,在被夏至抱起來的那一刻便已醒了,聽著武媚再次把今日一早,自己所念的《如夢令》念了一遍,心裏默默的念道:“知否,知否,應是廢王立武。”
而對於為何母後為何知道今日一早自己念的詩,李弘一點兒也不感到奇怪,如果母後不知曉那才叫奇怪了。雖然擁有九世記憶,但現在孩童的身體還是無法消耗他過多的心思,不知不覺間又再次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的時候,李治已經離開母後的寢宮,回到了甘露殿。武媚坐在榻邊看著眼睛咕嚕咕嚕亂轉的李弘,掐了下鼻子道:“東西醒了?”
旁邊的宮女急忙拿來濕巾幫李弘擦臉,然後等李弘清醒起身後,便開始侍候李弘與皇後的飯食。
李弘匆匆吃了幾口,欠揍的把武媚懷裏的李賢,再次逗弄的大哭起來,抹抹嘴道:“母後,兒臣告辭了,回去還有事兒呢。”
“你個東西……。”武媚急忙哄著懷裏被李弘逗哭的李賢,等想要拍打他時,隻見身影已經走出了門口,夏至跟芒種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緩緩的消失在視線裏。
清晨濕潤的空氣已經被烈日蒸殆盡,太陽的高溫跟死氣沉沉的空氣,配合著製造出這個夏一直持續著的悶熱。
走在後花園裏的道上,突然間聽見一個腦袋隱藏在花簇間朝他喊道:“李弘,過來。”
李弘停住腳步,看了看那個跟花朵湊在一起的黑腦袋,髻上一個金簪子熠熠生輝,閃耀著刺眼的光芒。
“什麼事兒?別藏了,你腦袋頂上的簪子已經把你出賣了,笨死了。”李弘沒好氣的道。
義陽就是這樣,無論大事情,總喜歡扮成神神秘秘的模樣,跟搞地下工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