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有片刻的沉默，如死寂般，靜謐，漫長。
有那麼一瞬，我以為教導主任在思考如何辯解，如何反駁我的話。
可我卻想錯了，此時的我，根本沒意識到，我和林老師麵對的，究竟是什麼。
驀地，一陣陰森的低笑，忽然從主任喉嚨裏，一點一點擠出，像個聲線沙啞的怪物。
我忽然拉住林老師，後退到牆邊。
搖了搖頭，我不住地輕喃，不對不對，那聲音，怎麼聽都不像是人類發出來的。
教導主任緩緩朝我們走來，摘掉鼻梁上的眼鏡，露出一雙銳利如鷹的視線。
明明是高度近視，摘下眼鏡後，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動作。我卻分明看到，一抹妖異的綠光，在教導主任眼中，一閃而過。
“主任？”林老師也意識到，此刻教導主任表情古怪，和平時相比很不對勁。
“愚蠢的人類。”教導主任低垂著頭，從喉嚨裏一字一頓，發出切齒的低吟。
當下，林老師倒吸一口冷氣，“你、你說什麼？”
“小心！”我拉住林老師的手，就將她拽到身後。
教導主任緩緩張開唇角，越咧越大，最後一直咧到了人類不可能做到的程度，兩顆尖長的白牙，清晰地露在嘴邊。
林老師發出厲聲尖叫，本能地就拽住我的手，要往辦公室外跑。
“砰”的一聲，沒等我們奪門而逃，辦公室的大門，就在我們麵前重重地關上了。
我和林老師身子一怔，緩緩回過頭。
霎時，身後一陣洶湧殺氣，迎麵而來。
“你們知道了我的秘密，就別想活著離開！”
驀地，教導主任忽然張開誇張的血盆大口，伸長手臂，一躍就朝我們撲過來，那跳躍的姿勢，分明就是個道行不淺的僵屍。
我抓過手邊凳子，就朝飛撲而來的教導主任，扔了過去。
哐當一聲，凳子砸向那具堅硬如石頭的身體，卻被撞了個支離破碎。
林老師嚇得立刻捂住頭，又拉起我的手，拚命去拽辦公室的門，卻是無濟於事。
“想跑？”教導主任惡狠狠地朝林老師撲過來。
我眼疾手快地一把將林老師推到一邊，教導主任僵硬的身軀頓時撲了個空，撞到辦公室的鐵門上，生生將鐵門撞出了一個巨大的凹陷。
他像個機器人一樣，又緩緩從地上站起來，嘎吱嘎吱扭動著脖子和腰身。
似乎再也沒必要偽裝，此時，教導主任的臉，正急速扭曲變形，身體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擴大膨脹。
暴露在外的皮膚，迅速枯萎，變得如枯樹皮般褶皺不堪，呈現惡心的暗綠色。尖利的黑色指甲，像某種凶猛的野獸，閃著銳利的寒芒。
仿佛一個變異的物種，教導主任露出了原本的僵屍形態。
滋啦一聲，他身上的西裝，再也承受不住身體的膨脹，皸裂而開。
頓時，那一身枯萎的綠色皮膚，暴露無遺。
林老師快要看傻了，直到我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符，她才忽然回過神來，“僵屍！你竟然是僵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