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兒,我們到了。”華墨炎躍下馬背,伸出一隻手邀蘇曉月下馬。
蘇曉月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他竟然叫她“黎兒”?
“你帶我到司峰穀作甚?”她下馬,固執地不拉他的手。
他卻沒有絲毫惱怒,嘴角一勾,還是那般深情款款地望著她。蘇曉月其實心底是喜歡看他笑的,如同春日裏投射進心扉的陽光。隻是現在不行。
他久久不答,曉月氣惱地大步朝前走去。沒走幾步,一隻手臂環上腰間,輕微一使勁,她驚詫地發現自己竟然飛了起來。
“張開手臂。”命令的口吻。
“你,你,你是誰?”
他默不作聲,想著遲早有這一天。
“你是神仙?還是妖怪?”
“我是你夫君。”
“你究竟是誰?”
“你想我是誰?”
臉上已經沒有了風拂過的感覺,曉月忍不住低頭輕輕一瞥,嚇出一身冷汗。此時她和他正懸在半空,腳下虛無一片,隻有幾縷薄雲緩緩飄過。
“我不知道,但我現在多想你不是我的夫君。”她強撐著說。
“不行。”
“可是我們連拜堂都沒有拜過,我知道你根本不是想娶我,你隻是把我當做了另一個女子。”曉月再也掩飾不住悲傷,姣好的麵容淚水肆虐。
“她不是你,我也知道。就像她再痛苦,也不曾當著我的麵落下一滴淚。你不愛隱藏,她卻隱藏得很深。導致我最後失去她的時候,才明白她所經曆的一切究竟有多可怕。”他用手輕柔地拂去曉月臉上的淚珠。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她,為何還是要娶我?”
“因為,你們本就是一個人。”
蘇曉月一臉不可置信。
華墨炎帶著她徐徐下墜,落在了司峰南山那塊石碑前。
再次見到石碑上的文字,蘇曉月恍然大悟。
“原來這石碑是你立的。”
“對。我希望生生世世銘記前世愛戀。而後又親手造了這司峰穀,建廟其中,日日焚香盼望能與她再見一麵。”他緩緩舉起雙手,輕柔地捧起她的臉,那些未來得及擦拭的淚痕,耀眼奪目。
“你就是廟裏的和尚?一直覺得當時你看我的眼神非同尋常,哪是出家人平淡如水的樣子,分明有些紅塵未斷的渴望。”她憶起當初在廟裏,他意味深長的一個頷首。
“你和她長得真是太像了。”他望著她的臉,接著又說,“我不惜一切代價想要她重生,但還是不能逆轉天意。我在這偌大的凡間苦等她轉世,可就算術法用盡也覓不到她的蹤影。她定是恨我的,所以才不讓我找到她。”
他低垂頭的樣子是那樣無助,曉月第一次親眼目睹了這個男子的脆弱。
“那你怎說我是她?”
“你還記得小時落水的經曆嗎?”
“那個人是你!”她再次驚訝不已。
“對。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她。”
“所以我到司峰穀之前的一切都是你早就設計好的?”
“對。”這一世,他還是做錯了,“直到你打開了那個原本屬於她的櫃子,我就更加確信是你。你可曾見過她,你的前世。”
蘇曉月腦海一陣回想,心底的苦澀翻騰而上。原來夢中的故事真的發生過,那個悲痛欲絕的人影,是白衣飄飄的華墨炎,而那襲赤色,是她。終於明白了前因後果,卻哽咽地發不出一聲。
許多事如同流水,不可倒流。他心存遺憾不願放手,她忘記前塵,記憶空空。
“你會再次離開我嗎,黎兒?”他一把摟住她,聲音微弱不可聞。
“記住,這一世沒有黎兒,隻有月兒。我不會離開你,炎墨。”
此時陰沉的天際透出一絲光亮,照射在緊緊相擁的兩人身上。有上山祈福的人看到這一幕,不由得駐足。
數年後,蘇曉月白了頭發,華墨炎依舊容顏未老。
一日蘇曉月看著鏡中蒼老的臉,再一窺身旁人俊美的臉。
“我這麼老了,你還是原來的模樣。”
“那我也變成個邋遢老頭,天天和你攙扶著到處晃悠。你說好不好?”他還是一臉溺愛地牽起她皺巴巴的手。
“不要,我就想看你現在的臉。還是那樣令人心動。”她又笑著說,“炎墨,要是哪一天我死了,下一世你不要再找我了。等待的時間越長,失去時的痛苦就越深,放自己一馬吧,我想她當時是原諒你的。”
他沒有回答。
兩年後,她在他的懷裏閉上了雙眼,再也沒有醒來。
華墨炎一人回到虛瑤,將一個水晶打造的盒子埋在了一片桃樹下。
那時候,凡間開始流傳出一首膾炙人口的小調,詞中寫著:紅塵醉,微醺的歲月,我用無悔,刻永世愛你的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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