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過去衝突(一)(1 / 2)

現在已經記不起那是何年何月,隻記得那時的夏荷開放得尤其燦爛,小鎮上有攤販推著泡沫箱子,沿街叫賣城裏的巧克力雪糕。喧鬧是暫時的,大多數時間裏,四周靜悄悄的。隔壁有隻大白貓,老是喜歡竄上對麵的墨黑色屋頂,慵懶地曬著太陽。

或許是太熟悉小鎮的一切,在胡玥那套明黃色的運動裝突兀地出現在暗色的大街時,我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他吸引過去。他是誰,他來這裏幹嘛?無數的疑問在頭頂上空盤旋,我當時大抵是瘋了,亦或是寂寞太久,才會對一個陌生人產生強烈的好奇心。

原本以為隻是一個過客,但我卻在之後的一次趕集上再次遇到他。並沒看清的長相,全靠他還穿著那身明黃才分辨出來。他站在人群中,朝著賣包子的攤位走去,打開的提籠冒出白蒙蒙的霧氣剛好擋住他的臉。

我忍不住湊上前去:“老王,要五個包子,鮮肉的。”

“好叻,等我先給這個小夥拿完,就該你。”就在老王說話的當口,他扭轉頭來,我迎著他的目光看去。

這一看,著實讓我挪不開視線,那樣白皙的皮膚,幽深的雙眸,看上去讓人倍感舒服。他掏出褲兜裏的錢,拿過包子準備離開。

“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你不是我們鎮上的吧?”我冒出一句話,隨即反悔自己的衝動。

他呆愣一下,隨後拿包子的手緩緩舉起來向不遠處指了指:“我有親戚是你們鎮上的,就在那邊。”

“哦。原來是來走親戚的啊!”我尷尬地回複,“難怪你這麼眼生呢。”

像所有陌生人之間的寒暄,他在象征性的點了點頭後提著包子遠離了我的視線。我拿起老王給的包子,一口下去一個,差點沒把自己噎死。

說起我的人生其實也談不上什麼失敗或成功,就倆字:平淡。當然,說這句話是要除開五年前那場花光了我的眼淚的戀愛。什麼海誓山盟,統統都是謊言還未拆穿時的緩兵之計,當年懵懂不諳世事,隻知道對一個人付出了真心,便能從對方那得到同等甚至更高的回報,未曾想,在愛情麵前從來就沒有公不公平。

太過天真,是每個女人在戀愛時的致命弱點。

正午,街上行人漸漸少起來,這才打開屋門,陽光投射進屋內。剛下好的麵散發陣陣熱氣,忘了加香油的我,懊惱地折返廚房。然而當我手拿一瓶香油回到廳前時,一個陌生男人正背對著我,直視牆上緊密懸掛的畫作。

“你好,我這裏不對外營業。”加了兩滴香油在麵裏,一抬頭,那人還站在那裏。

不耐煩地走近:“喂,我這裏不賣畫的,都到中午了。”

“你不賣畫,怎麼畫這麼多一模一樣的畫?”

我咋一聽,這人的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好久沒遇到這麼不通情理的人:“說了這裏不賣畫就不賣,回去吃午飯吧。你看我的麵都快泡脹了。”說到這裏,他過轉身。我張大嘴,這不是那明黃運動服嗎。

“天,我真沒看出是你。才半天,就換了身衣服。”我趕緊打圓場。

“剛路過這裏,看到裏麵有很多畫,本來以為是賣畫的地方,沒打招呼就進來了。”他不急不慢地說道。

“繪畫純粹就是我一愛好。”我笑嘻嘻地說道,“吃飯了嗎?鍋裏還有點麵。”再明顯不過的逐客令,我實在是太餓了,沒空現在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