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三隻眼
北京生物工程大學座落在市區遠郊,星期六晚上,一道白光突然從天而降,穿門越戶,撲入學生公寓810房間。
星期天早晨,怪事發生了,大四學生張耳食成了三隻眼。
最早發現這一現象的是司馬琳,這家夥是個小白臉,有先祖司馬徽遺傳下來的儒雅作派。
司馬琳發現張耳食第三隻眼睛時,張耳食還在夢鄉之中,呼嚕打得山響。
司馬琳要捉弄他,拿隻笤帚芒擩在張耳食耳孔輕輕把轉,一邊把轉,一邊觀看張耳食的麵部表情。
不看不知道,這一看,嚇得司馬琳吱哇吵叫:“我的天爺爺,耳兄額頭上長一隻眼睛!”
司馬琳不相信這是真的,還以為自己眼睛近視看出差錯,慌忙招呼同室的另外兩個學友大鬆和二撲:“大鬆、二撲,你倆快來看,耳兄額頭上怎麼長出一隻眼睛!”
大鬆姓武,196的個頭,因他父親是個包工頭,經常給大鬆花不完的錢,大鬆就有點玩世不恭,時不時上歌舞廳找個小姐什麼的,810室的幾位室友都叫他大少。
大少武大鬆這時候正在衛生間處理垃圾,聽司馬琳喊叫張耳食額頭上長出一眼眼睛,一驚一乍地吆喝起來:“真的嗎,額頭能長出眼睛?甭急甭急,我馬上過來看看!”
二撲行動神速,沒等大鬆從衛生間出來,就提著褲子一跳兩絆來到張耳食床頭跟前,定睛去看,果然見張耳食額頭那隻眼睛眼白清亮,瞳孔聚光,虹膜、角膜、睫毛應有盡有,和娘胎帶來的另外兩隻眼睛別無二致。
二撲愕然:“我的娘,真個長出第三隻眼,這不成怪物了嗎……”
話沒說,就被從衛生間趕來的大鬆屁股上踢了一腳:“就你烏鴉嘴,長三隻眼有甚稀罕?二郎神楊戩不也三隻眼嗎,孫悟空那麼厲害的角兒也不是他的對手!”
大鬆一邊說,一邊拽住張耳食的耳朵喊叫:“喂喂喂,都成神仙了還睡什麼覺,起來,起來,快起來!”
張耳食懵懵懂懂坐在床上,揉揉眼睛見三個室友圍在身邊,嘟嘟噥噥道:“幹什麼,星期天也不讓人睡個懶覺!”
“睡嘛子懶覺?”司馬琳一頓連珠炮:“快看看你額頭是什麼,那是一隻眼睛,你說昨夜晚還好好的,這一大早起來怎麼就成了三隻眼……”
張耳食驚得一怔,用手去摸,果然感到額頭多出一個毛絨絨的物事,突地從床鋪上溜到地上,大步小跑進了衛生間。對著牆上的穿衣鏡一照——我的娘,額頭中央真就長出一隻眼睛。
張耳食不知是喜是悲,鬱鬱寡歡地從衛生間出來,坐在床頭一言不發。
司馬琳、大鬆和二撲都不敢再講話,室內氣氛凝聚到冰點。
司馬琳耐不住性子,走到張耳食跟前拍拍他的肩膀,模棱兩可地說:“耳兄,我看並非壞事,有了第三隻眼,就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張耳食茅塞頓開,悶在心頭的齷齪事仿佛打開閘門的洪水,奔湧而出——
張耳食有個女友叫沈紫薇,兩人上高中時就建立了戀愛關係,雙雙考取生物工程大學後,沈紫薇拿不出學費,張耳食變賣家中惟一值錢的墨玉麒麟替她交上,沈紫薇感激涕零。
那天晚上,沈紫薇要把自己交給張耳食。張耳食笑了:“急什麼,蒸饃不吃在籃子裏擱著,我要等到新婚之夜再給你開苞,那樣才有味道……”
從大一到大三,沈紫薇小鳥依人,對張耳食疼愛有加,可大四一開始,張耳食發現沈紫薇變了,有事沒事愛往生物係主任任律紳哪裏跑。
任律紳大沈紫薇二十歲,個頭和張耳食相當,都在1米86左右。但張耳食是窮學生,任律紳卻是遠近聞名的富教授,光洋房就有好幾處,還不算那輛價值上百萬的寶馬車。
張耳食問沈紫薇去任律紳那裏幹嘛?沈紫薇一臉不高興:“學生去老師那裏還能幹嘛?你那小腦袋甭往歪處想!”
張耳食不相信沈紫薇去任律紳那裏是討教學術問題,腦海裏總能浮現出兩人摟摟抱抱的風光圖景。
圖像不斷浮現,張耳食不斷否決:不可能吧,張耳食和沈紫薇可是五六年的戀人,我幾乎把自己的全部給了沈紫薇,她能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