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聖戰(2)(3 / 3)

“教……教主……她不會跑出來吧?”我心裏有些惴惴,畢竟是能召喚亡靈的法師,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能小覷。

“放心吧,卡卡。”貝隆親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這是當年光明諸神專門為了封印亡靈法師而製作的。不但手工精美,外形輕薄,能夠抵禦各種各樣的魔法攻擊,而且隔音效果非常地好。換句話說,即使她在裏麵念咒,也沒有亡靈會聽見她的召喚而複蘇,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您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不過這道水晶門隻有唯一的弱點。”貝隆話鋒一轉。

“你爺爺的,這還是有弱點啊。”我剛捺下去的小心肝又撲通撲通地跳了,“說吧,什麼弱點?”

“非常地輕薄易碎。”貝隆恬不知恥地說道。

“我靠,到底有多輕薄?”

“飛踹一腳差不多就能踢了稀巴爛了。”貝隆搖了搖頭,歎道,“不過你不用擔心,葉琳娜是個魔法師,估計會把平生所學從頭到尾地試一遍,一時半會兒還想不到物理攻擊。”

“那可保不準。”我心想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這麼笨啊,不過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說,“教主,既然這樣,我們快點離開這裏吧。”

“別急,且讓我點上一根煙,慢慢慢慢地溜達出去。”貝隆一邊說著話一邊分解動作,裝煙,打火,點燃……

“滾你丫的!”我對著他的腦袋推了一把,“再不走就走不出這裏了。”

“卡卡,我警告你啊。”貝隆用手指點著我的鼻子威脅道,“身為祭司,你這可不是第一次犯上了。”

“什麼?我是祭司?”我恍然大悟。暗想,錯了錯了,我剛以為自己是教主呢。

“少廢話,把那個小公主背上,我們撤。”貝隆吧嗒著煙命令道。

好吧,我心驚膽戰地走過去,把羽霖抱起來抗在肩膀上。哎喲,這個小丫頭可真沉!不過身體倒是軟乎乎的,嘿嘿。

石門又在貝隆的念誦下一道道打開,我扛著小公主哼哼唧唧地往外走。估摸著快到出口的時候我忽然停了下來。

“幹嗎?”貝隆奇怪地看著我。

“噓!來來!”我衝他招了招手。

“什麼啊?”貝隆一臉莫名其妙地走過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教友們還等著我回去主持涅磐儀式呢。”

“哎,”我小心翼翼地朝四周看了看,“那個回生藥的秘方,可不可以……”

“不可以!”貝隆一臉凜然地打斷了我的話。

“我就瞄一眼。”我一臉誠懇地看著他,“就一眼。”

“除非你把眼珠子挖出來。”貝隆滿臉的公事公辦,“不然誰也別想看。”

“你爺爺的貝隆!”我勃然大怒,“我身為鳳凰教大祭司,立下過赫赫戰功,你竟然連個小小的配方都不肯給我看!信不信我扁你啊?”

“砰”,一拳狠狠地揍在我的鼻子上。貝隆盯著我的眼睛道:“你現在的任務,就是把這個小公主照顧好,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

“喂,照顧好是什麼意思啊?”我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地問道。

“照顧好的意思呢,就是既不能讓她跑了,也不能讓她不開心,你明白了嗎?”

“把她關起來不就完了,管她開心不開心。”我心想她要是非把我撕了才開心那我也讓她撕嗎?

“你不會懂的。”貝隆的臉上忽然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照我說的去做。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小公主對那個女巫而言,可是具有不尋常的意義呢。”

“裝逼!”我捂著鼻子,這兩個字沒敢說出口。

“你,把這副字畫給我收起來放好。”我站在房間中央,指著一個麵黃肌瘦的鳳凰教徒說道,“你,把這屋子裏的鍋碗瓢盆都搬出去,有銅的換成銅的,沒銅的換成鐵的,記住,一定要經摔!還有你,過來過來,把這屋裏能搬得動的東西都給我用釘子峁死了,對,亂七八糟地都放到別處去。”

“祭司大人,您這是要躲在這屋裏避難哪?”一個看上去有七八十歲的鳳凰教徒問道。

“放屁!”我爬到一個高高的凳子上,喊道,“大家都給我聽好了,羽霖公主要搬到這屋兒住了,你們都給我機靈著點兒,該堵槍眼的時候別含糊,本祭司要是少了一根汗毛罰你們洗一個月馬桶。”

實踐證明,我這一偉大決策是英明的,是果斷的,是有先知性的。因為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公主確實沒有摔到任何東西。不過等她意識到屋裏還有一個我的時候,我就不得不品嚐自己親手釀下的惡果了。

每天必修課,公主把我的手腳捆在一起,在房間裏掄來掄去,一邊掄一邊罵:“小叛徒!讓你投靠鳳凰教!讓你把我關在這裏!讓你跟別的女人眉來眼去!”

我覺得自己很冤,可是沒辦法,公主隻有在這個時候才最開心。很多人說,對於不得不做的事情要開開心心地去做,所以為了表示我的涵養,我也不得不裝作很開心。

很多年以後,當有人為我這段慘痛經曆鳴不平的時候,便立刻有另外的聲音來反駁:“是他自己喜歡嘛。”

於是那些人便咂了咂舌,不再說話。

真正讓我和公主建立統一戰線的是後來的一件事。我們大家都知道,公主和那個亡靈法師有著非常不一般的關係。誰說的?我也不知道。我隻是在茶餘飯後當著眾教徒的麵小小地提了那麼幾次,對,就寥寥的幾次,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知道了。

咳咳,大家就不要窮根久底了。問題是,這件事情傳播出去,對於公主的聲譽可是非常地不利。每天都有那麼些喜歡搬弄是非的長舌女教徒在公主的房門外麵指指點點,看公主的眼神也是又厭惡又敬畏,仿佛公主也能冷不丁地召喚出一個骷髏來似的。

當然當然,這些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公主不是傻子,也不是聾子,這幫混蛋一天到晚地在外麵婆婆媽媽唧唧歪歪添油加醋,今天說公主是亡靈法師的妹妹,明天又說公主是亡靈法師的孫女,後來越傳越邪乎了,竟然懷疑公主是聖子的轉世,寫信要求貝隆火燒小公主。

說實話,我很生氣,老子最恨這種含沙射影的人了,尤其毀謗的還是我的準未婚妻——盡管時過境遷,不知道當時的許諾還算不算數。可惜我現在已經是鳳凰教的大祭司了,要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能隨隨便便地起腳飛踹。老實說,這讓我十分地不爽。

其實當官一點都不好玩,因為從現在起,你就不隻是代表一個人了,你的一舉一動都會有人密切注視。本來作為一個英俊的男人,我的命運就夠悲慘了,每天要被那麼多mm追,還是死命地追!而現在,麵對著眾多教徒崇拜的目光,說實話,壓力呢,是相當地大。

那一天我去鳳凰教的聖殿開會,會議上貝隆向大家彙報了那天涅磐儀式的情況。客觀地說,這是幾十年來最混亂的一次涅磐儀式。貝隆本來沒想真的把羽基烤了,說到底他也隻是想讓自己的外貌得到應有的尊重,可是羽基吊在木棒上破口大罵,一口一個“糟老頭子”,這誰受得了啊?

於是貝隆勃然大怒,下令解開羽基的繩子,要和他肉搏。一聲鑼響,在眾教徒的呐喊聲中,兩個人開始了第一回合的較量。一開始大家礙於貝隆的麵子,還不大敢伸張。後來看羽基越戰越勇,接連摔了他好幾個脖兒拐,粉絲群也漸漸壯大起來。整個涅磐儀式現場自覺地分成兩派,搖骰子下注,賠率越來越大。

兩個人最後纏鬥在一起,你抱著我的大腿我頂著你的下巴,勝負難分,不得不靠計算點數評判。最後還是貝隆老當益壯,以微弱優勢獲得了比賽的勝利。賽後兩個人的衣服已經被撕得十分時尚,一條條的,該露不該露的全出來了。

不過貝隆的情緒還是顯得十分高漲,賽後還出席了一個小女教徒的成人儀式,順帶著揩了兩把油。

總而言之,那天白白讓我生了火,事實上什麼也沒有烤到。

反正那天會議開得氣氛挺凝重的,好像羽基沒有烤成,反而是我這個大祭司生的火不專業似的。所以我很委屈,很不爽,走到公主房門前的時候卻看見她正不顧身份地和幾個女教徒打了起來,場麵十分壯觀。

公主不愧是練家子,騎在一個中年女教徒的身上把她擰得哇哇大叫,旁邊的幾個人扯都扯不開。雖然打得挺痛快的,但是我想她堂堂一個公主在大庭廣眾之下竟然和一些下人扭打在一起,似乎不大合適,所以我咳嗽了兩聲,想用自己的威儀來震懾一下她。

可是羽霖這個小丫頭好像一隻小老虎一樣,一邊哇哇大哭著一邊使勁地撓她,根本沒有發現我的存在。不像話,太不像話了!我飛撲過去,推開那些女教徒,粗暴地把公主從地上拎了起來。

“羽霖,你身為公主,竟然和一些下人一般見識,我卡卡大祭司不得不批評一下你了。”我衝那幾個中年女教徒點了點頭,他們把地上那個鼻青臉腫的人攙起來,衝我行了禮就轉身離開。我繼續說道,“身為一個公眾人物,誰還不鬧點緋聞?誰還不每天被炒作一下編排一下?誰還不時不時地被造個謠?公主啊,你還年輕,還不夠穩重,不夠成熟。你看看我,是不是?被大家傳來傳去毀謗了這麼多年,不還是一樣心如止水和藹和親?所以說,在這個浮躁的年代一定要有一顆平靜的心。”

小公主眼淚汪汪地看著我,看起來她已經感覺到非常地慚愧。

於是我決定乘勝追擊,好好地開導一下這個野蠻公主:“你說說,今天她們又說亡靈法師什麼了?”

“他們說你是亡靈法師的龜兒子,從小沒爹沒娘沒教養,無恥下流厚臉皮……”公主一邊委屈地抹眼淚一邊抽噎著說。

“給我拿著。”我平靜地把會議記錄本放在公主的手上,衝著那幾個女教徒的背影大喝一聲,“不要走!”

“啊——叨——”我隔著十幾步淩空跳起,狠狠地一腳把幾個女教徒踢得滿天亂飛。我的十步一踢最近又精進了不少。

“卡卡你怎麼不平靜了?怎麼不穩重了?怎麼不成熟了?”小公主扯著我的衣角巴巴地問。

“這就叫該喜則喜,當怒則怒!公主,記住了,忍無可忍,無須再忍!”說著我瀟灑地甩了甩頭,撇下地上那幫造謠毀謗的長舌婦,拉著小公主走進了屋子裏。

“啊——”公主忽然驚叫一聲。

“怎麼了?大驚小怪的。”我關上門,轉過身來。

“嗬嗬嗬嗬,各位,好久不見,不認識我了嗎?”黑色鬥篷的女子緩緩地拉下兜帽,露出了那張妖異魅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