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似秋鴻來有信,事如春夢了無痕”,春夢了無痕哪,春夢啊,母豬……呸呸呸,怎麼又想母豬了!我翻了個身,喃喃地說了幾句夢話,迷迷糊糊地起來小解。
今夜月光不錯,斜斜地從窗欞裏射進來,灑下一片清輝。明天就是公主的生日了,不知道這個小丫頭過生日的時候能不能挑到一件滿意的禮物,結束十八年來對酆都城廣大男同胞的荼毒。
不過我是沒什麼指望了,鳳凰嘯她看不上眼。即使看上眼又能如何,被公主挑中和終身監禁有什麼本質的區別嗎?
其實從骨子裏講,我是個詩人,而且是個流浪的詩人。隻可惜他媽的時勢造人,我成了一個遊手好閑的小混混。不過幹一行愛一行,我仍然是業內精英。
我熱愛自由,所以我想離開翠紅樓。
我沒有留意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的大洞,本能地掏出家夥就尿了進去。
“靠——”洞裏傳來一聲叫罵,拖著長長的尾音,愣生生給我把剩下的一半尿嚇回去了。奶奶的,這誰啊,尿都尿不安穩。
咦?我驚訝地發現娘娘腔從洞裏爬了出來,“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覺,鑽到洞裏幹嗎啊?”
“這是我的新工程。”娘娘腔一邊掏出手帕把臉上的尿擦幹淨一邊說道,“這一次不會把方向搞錯了。”
我仔細觀察了半晌,點點頭:“方向是不錯。可我不明白,為什麼要把洞挖在我這邊啊?”
“道理很簡單。”娘娘腔看著我的眼睛,很認真地說道,“這樣的話即使被發現了,越獄的罪名也不會加在我頭上。”
“你他娘的考慮得還蠻周到啊。”我一腳飛踹過去。
“慢著!”娘娘腔把手拈著蘭花指一揮,將我的動作生生定在半空,“你也想早點離開這個地方不是?”
“廢話!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討論過了。”我沒聲好氣地說道。
“既然如此,你出地盤我出力,你小子不虧啊。”娘娘腔儼然一副精打細算的欠揍模樣。
“靠,老子自己沒長手啊,要你出力!”我依然不示弱。
“行啊,那你自己下去挖挖看吧。”娘娘腔說著擺出一個“請”的姿勢。
挖就挖,誰怕誰!我提著褲子一縱身跳了下去。
真黑啊,洞裏什麼都看不到。我像個瞎子一樣沿著洞壁小心地摸索,觸手都是冰涼的石塊,我使勁摳了摳,石塊紋絲不動,鬼知道這個娘娘腔怎麼用一晚上的功夫挖出了這麼大的洞。媽的,這小子到底什麼來頭,看他的樣子也不像對女人有興趣,怎麼會被關到這個地方來?靠,難道真的要向這個娘娘腔妥協?
頭頂忽然傳來一陣“嘩啦嘩啦”的水聲,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股腥臊的液體兜頭罩下……
真他媽的!
於是娘娘腔就躲在洞裏乒乒乓乓地挖洞,我小心翼翼地注意著四周的動靜。翠紅樓太他媽安靜了,這麼大的動靜,萬一被發現我就慘了。
“喂,你他媽不能小聲點嗎?敢情挖的不是你家地板?”我坐在洞口滿臉的不滿。
“不服你自己下來挖,都他娘的是石頭啊。”娘娘腔在洞裏悶聲悶氣地回答道。
話音未落,走廊上忽然傳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洞口太大,慌忙中我隻好順勢把身體架在上麵擔住,又把毯子蓋在身上掩住洞口,響亮地打起了呼嚕。
一支火把出現在了門外。“喲,怎麼睡地上了?還他媽睡得挺香!”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那個蛤蟆臉!我決心來個寧死不屈,呼嚕聲打得更響了。
“得,媽的睡得跟死豬一樣,天生一副賤命!”蛤蟆臉低低地罵了一句,順手把一張紙片扔在了我的毯子上。
“喂,你放屁了吧?”就在蛤蟆臉要轉身離去的時候,娘娘腔在洞底下嘟囔道。他聲音不大,又被我的毯子擋住,可還是隱隱傳到了蛤蟆臉的耳朵裏。
蛤蟆臉猛地站住了腳步,我的心裏一咯噔,翠紅樓的氣氛一瞬間靜得可怕。怎麼辦?該怎麼把我們越獄的秘密掩飾過去呢?如果被發現,蛤蟆臉一定會公報私仇把我大卸八塊的,藍顏薄命啊,想不到我千算萬算,還是被一個娘娘腔加一個蛤蟆臉給毀了。
“我沒有,我沒有……”蛤蟆臉喃喃地說,他忽然用一隻手捂住屁股,轉過身來帶著哭腔朝我大喊,“人家真的沒有嘛。”
“什……什什……麼?”我一下子愣住了。
“我沒有放屁,真的沒有!”蛤蟆臉的哭聲大了起來。我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小子以為剛才那句話是我說的。想必是以為自己很帥,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你說這他媽叫什麼事兒啊?不過我還是隨機應變,決定將計就計。
“你放了。”我肯定地說,“我聽到了。”
“我……我我……”蛤蟆臉仿佛被我說穿秘密似的,兩隻手絞來絞去,滿臉的焦躁不安。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跟別人說的。”我拍著胸脯保證道。
“真……真的?”蛤蟆臉露出驚喜的目光。我這麼一說,他反而變得不好意思起來,“過去咱倆……”
“過去的事兒就不提了。”我隻有頭和腳著地,身體懸在洞口很是痛苦。不過我還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大度地揮了揮手,“去吧去吧,洗洗睡吧。”
“那……那您……您還想踹我的臉不?我願意……”仿佛怕我不遵守諾言似的,蛤蟆臉猶猶豫豫地說。
“改日吧,改日。”我朝他擺擺手,撐得眼淚直流。
“您真的……”蛤蟆臉唧唧歪歪的還想說什麼。
“滾!”我大吼一聲。
就在蛤蟆臉一臉不放心地退出去之後,我終於撐不住撲通一聲掉進了洞裏。
“哎喲,壓死人家了你……”娘娘腔在下麵使勁地想把我推出去,“你不會想對我……哎喲哎喲,好了好了,別打了,我知道錯了……”
快到黎明的時候,我終於撐不住昏昏睡了過去。謝天謝地,那隻總在我夢中出現的母豬此刻並沒有再一次騷擾我。什麼自由啊,越獄啊,此刻都被我拋到腦後,此時此刻,還有什麼比美美地睡上一覺更重要嗎?
我是一個如此容易滿足的人!
耳邊忽然響起一陣“咻咻”的聲音,仿佛有什麼東西趴在我臉上翕動著鼻子,一股溫濕的氣體噴得我癢癢的。
“睡吧睡吧,洗洗睡吧。”我一邊迷迷糊糊地說著夢話一邊翻了個身。
周圍安靜了一會兒。過了沒多久,那陣“咻咻”的聲音又在我耳邊響了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盯著我看。
“媽媽的,折騰了一宿,睡個覺都不安穩。”我一邊罵罵咧咧一邊伸出手去推,掌中驀然碰到兩根濕答答的尖細物體,我猛地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在地上打了個滾。
幾乎在同時,耳邊響起了一陣尖銳的摩擦聲,聽得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