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嘯風微妙的神情變化豈能逃得過常海誠的眼睛，常海誠心裏一陣叫苦，自己是真的疼愛這個收養的女兒，比疼親生兒子還有疼！隻是是不是因為這樣，將夜雨保護的有些過頭了，居然會對這些馬賊產生憐憫之心。
馬賊一看果然有活命機會，更是不住的跟常夜雨求起饒來，磕頭不止。
“姑娘，放了我吧，小人保證再也不做馬賊了。小人知錯了，您就念在小人家有八十高堂，下有黃口小兒的份上，您就放過我們吧。”
常夜雨更是不忍，對於林子川的問題竟是無法回答，從理智上還是從情感上，這些人都該殺，可是他們現在的樣子卻又讓她一陣不忍，滿臉糾結之色。
常夜雨的表情在林子川眼裏，林子川沒有逼她回答，而是說道：“夜雨，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故事？眾人一愣，林嘯風父子皆是一陣奇怪的感覺，這子川突破先天之後，怎麼思維這麼跳脫了呢！
林子川則是悠悠講道：“故事就發生在半個月前左右，而這個故事的主角就是我。那時候我突破了先天，便打算回家過年。半道上，我遇到一群馬賊，也是在燒殺搶掠，我就出手將他們殺了以大半，隻有少部分人放棄抵抗，跪在地上哭喊求饒。”
“上有八十高堂，下有黃口小兒，以後不再做馬賊。哼，那群馬賊也是這麼跟我說的。”林子川目光瞥過這些馬賊，道：“夜雨，你知道我最後是殺了他們還是放了他們嗎？”
常夜雨一怔，隨即道：“你殺了他們？”
林子川搖搖頭，道：“不，我放了他們。”
這個答案倒是讓常夜雨一怔，不隻是常夜雨，林嘯風父子也是。
林子川歎了口氣，道：“唉，當時我想，我殺了他們一大半的人，那應該足以讓他們的心裏產生畏懼，隻是做馬賊這樣燒殺搶掠的勾當，早晚有一天會被人殺掉。我想這樣的畏懼應該能讓他們改行不再做馬賊。所以我就把他們放了。”
林嘯風和常海誠聽的搖頭，馬賊是什麼人？豈會因為被放了就真的從善？
“可是啊，我錯了。夜雨，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麼嗎？”林子川深深歎了一口氣。
常夜雨聽了，心念一轉，道：“他們沒有放棄當馬賊？”
林子川微微點頭，道：“就在第二天，我趕到下一個縣的時候，又發現一批馬賊同樣在燒殺搶掠。可笑的是，我放過的那群馬賊就在其中。”
“當時我放過他們的時候，他們可都是拍著胸脯，在那兒賭咒發誓，說此生絕不會做馬賊。我以為我給他們帶來的畏懼會讓他們心存畏懼，從此改過從善。可是沒想到啊，他們對我殺了他們那麼多人是一點害怕的畏懼感都沒有，第二天就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就好像我沒殺過他們那麼多人，他們也沒有跟我求過饒一樣。”
“夜雨，你知道嗎，當我看著那些被他們殺死的人，你知道我是什麼感覺嗎？”林子川頓了頓，道：“我覺得那些人是被我殺死的，因為我放了那些馬賊，因為我以為他們會改過，全是因為我愚蠢的善良。”
常夜雨張了張嘴，不知道如何去說。
“林公子，我明白了。”常夜雨最終用力握住了林子川的手，怔怔的看著他，卻是有些明白了林子川的良苦用心。
“所以，後來我就把他們全殺了，雖然他們跪地痛苦求饒的更厲害了，可我還是把他們都殺了。因為我覺得他們心存的畏懼還不夠，隻有心裏帶著足夠畏懼，他們才能夠改過向善。”林子川臉上帶著微微的笑容，握著常夜雨的手輕輕動作，慢慢的環著常夜雨的腰身，但是嘴上還是繼續講述道。
“而隻是在他們麵前殺人，是沒有辦法讓他們在心裏存有足夠的敬畏，想讓他們真正怕了，想改過從善了，必須讓他們感受一次死亡。我想隻有這種感受到死亡的畏懼感才會被他們一直牢記在心，直到被帶到地獄裏去。”林子川歎了口氣，“我是希望他們下輩子能夠做個好人啊！”
“除惡就是楊善啊！夜雨，你現在覺得他們該殺麼？”林子川問道。
常夜雨點點頭，“該！”頓了頓，她又說道：“林公子，你可以不摟著我嗎？”
此時，林子川已然成功把手完全的摟住了常夜雨，常夜雨一說破，林子川立馬驚訝道：“是嗎？我什麼時候摟住你了？哎呀，不好意思，真摟住了還，意外，意外啊。”
常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