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原來是傳說中的大天神啊!可把您給盼來啦!”卡卡終於從一幫吵吵嚷嚷著要簽名的死神教徒中回過神來,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緊緊地握住了大天神的右手低聲道,“報告大天神!小人其實是被那幫怪物綁架的,剛才那幾腳實在是迫不得已,求大天神帶領小人脫離苦海!”
“十分樂意!”大天神微微笑著,反手扣住了卡卡的手腕,“可是你知道麼,隻有離開這了無生趣的人世,才能遠離生老病死的困擾!”
“唰”的一聲,一道黑光閃電般劃過眼前,大天神慘叫一聲鬆開手,突然的變故嚇得剛才那幫死神教徒重新倒地裝死。
“哼哼!跟我玩!”卡卡握著湛瀘,嫻熟地挽了個劍花,“我就納悶了,身為天界的最高領導人,不至於心胸狹隘到這個地步,為了幾腳誤傷就跟在下過不去吧?”
“哈哈哈……”大天神盯著他看了幾眼,忽然仰天大笑,“你們這些俗子,想不清楚的事情多著呢。如果我告訴你,我不光憑空建造了羅刹國,就連眼前這幫黑暗軍團,也是我一手策劃出來的,你覺得怎麼樣?”
“我靠!不是吧你!”卡卡心說這王八蛋是不是活得太久,有點老年癡呆了,“你是說你放出了黑暗軍團,然後你自個兒又建立個羅刹國來與之對抗,吃飽了撐的吧你?”
“所以說俗子就老老實實做你的俗子,沒事別去揣摩神的心思。”大天神換上一臉高深莫測的神情,“你沒聽過那首歌嗎?”
“什麼歌?”
“《天神的心思你別猜》。”大天神說著說著就自己哼了起來,“天神的心思凡人你別猜 (別猜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不明白),不知道祂為什麼掉眼淚 (掉眼淚),也不知祂為什麼笑開懷 (笑開懷),天神的心思凡人你別猜 (別猜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不明白),不知道祂為什麼鬧喳喳 (鬧喳喳),也不知祂為什麼又發呆……”
“shut up!”卡卡不耐煩地打斷了忘情於演唱的大天神,“他奶奶的,跑這兒賣唱來了!你瞧你唱得那副賤樣!我他媽要是猜得出你們的心思還用得著問你?現在出了這麼多事,整個人間被你搞得天下大亂,你就沒覺得有那麼一點點慚愧嗎?”
“你懂個屁!”大天神忍不住破口大罵,“你知道天神過得那叫啥日子嗎?啊?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什麼不三和尚還時不時地偷雞摸狗逛窯子呢,我們呢?一天到晚坐在天上無所事事,沒有快樂,沒有悲傷,沒有恐懼,也沒有希望,我們的生命永遠不會終結,可這樣的日子和死又有什麼區別呢?更可怕的是,我身為大天神,是眾天神的表率,是一切紀律和規則的象征,即使是搓麻這麼無聊的事情,也從來都沒有我的份,這樣的日子,你能想象嗎?”
“我說聽你這意思,這場世界大戰純粹是你沒事找事了?”卡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就是沒事找事!”大天神壓低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誰讓我是大天神呢?誰讓我無所不能無所不知呢?你看,我讓月亮天天圓月亮就得天天圓!你們每個人身上都埋藏著仇恨的種子,這些種子或許將永遠隱沒在黑暗中,可隻要我將你們的命運拴在一起,所有的矛盾和衝突就會像火山一樣爆發!我告訴你,金銀財寶我要,妻妾成群我要,半神盟約我也要,哪怕到手就扔,我也要嚐嚐這搶奪的樂趣,哈哈……你一定不知道黑暗之門是怎麼開啟的吧?”
“廢話!關我鳥事!”卡卡沒聲好氣地說道。
“嗬嗬,不但關你鳥事,”大天神微微一頓,“而且正是你開啟的。”
“放屁!”卡卡大怒,“老子連黑暗之門在哪兒都不知道,你他媽這是*裸的誣蔑啊!”
“哼,你一定還記得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親手殺死了一隻小強吧?”
“在下生平滅蟲無數,不知道你說得是哪一隻?”
“酆都王陵那一隻。”
“靠!是又怎麼樣?殺小強犯法麼?”
“那不是一般的小強。”大天神說到這裏,幽幽地歎了口氣,“那是個名叫蘇蘇的姑娘,她出生在暗世界,卻向往光明的人間尋找前世的戀人——也就是你……”
“你胡說!”卡卡忽然歇斯底裏地叫道,“一千年來我卡卡轉世無數,不會每次都這麼風流吧?”
“麵對現實吧,小混混。”大天神的臉上似笑非笑,“不過可惜,雖然她千方百計練成隱身術穿過了黑暗之門,還是被我的如炬神目發現了,她跪地求饒,我也慈悲為懷網開一麵,將她化身成一隻小強,讓她時時刻刻可以守在愛人的身旁,這也是她為什麼出現在你臥室裏的原因。”
“慈悲為懷?”卡卡冷笑一聲,“你要是慈悲為懷,為什麼不把她變成一隻小白兔或者小樹熊,偏偏變成人人喊打的小強呢?你明知道這樣一來她總有一天會命喪愛人之手,如此陰險的圈套,你用心何其毒也!”
“或許吧。”大天神並沒有對卡卡的評論表現出什麼異議,“最重要的是,光明世界和黑暗世界已經在千百年的對峙中達到了某種十分微妙的平衡,你用光世界的劍殺死了暗世界的小強,即使是十分微弱的一點,宇宙的天平也已經傾斜,能量異動直接導致了邪惡的蘇醒,黑暗力量很快壓塌了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大門,王陵的地震,破碎的仙女,一切戰爭的源頭由此開始。”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卡卡聽得一頭霧水,“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你這個老王八蛋在借刀殺人!”
“不!應該說,是神賦予你的使命!”大天神恬不知恥地說道,“其實說實在的,雖然我策劃了很久,可到底要不要實施這場聲勢浩大的計劃,我的心裏也很掙紮,最後實在萬不得已,我隻好把這份巨大的壓力轉嫁給你。最終,你用殺死小強的湛瀘劍,替世界選擇了戰爭!”
“除了無語,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批評你才好了。”卡卡的手上驀然繃緊,“你說說你,啊?一千多歲,不小了,怎麼還這麼貪玩呢?兄弟,甭管你怎麼想,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這次你真的玩大了!”
“嗬嗬,那就看看誰玩得過誰吧!”大天神一揮手,一個聖光彈呼嘯而至,卡卡慌忙揮動湛瀘凝出一個黑洞樣的怪圈,聖光彈的白光在觸到黑洞的瞬間驀然湮滅。
大天神十指輕彈,一個又一個的聖光彈接踵而至,卡卡揮動湛瀘的頻率越來越快,整個身體漸漸淹沒在一片黑色的光芒之中,時不時地有火星濺出。
莫妮卡一邊平舉雙手召喚亡者一邊忙裏偷閑地看著星塵道,“真不愧是龍鳳之子,天賦異稟,湛瀘劍已經漸漸和他融為一體了。”
星塵勉強笑了笑,沒有說話,眼神卻落在迷迷糊糊的羽霖身上。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羽霖張開眼睛一躍而起,朝戰場的方向撲了過去。
“不要!”星塵移動腳步,這一次的移形換位卻破天荒地失敗了,羽霖搶先一步躍了下去。
一個足足比先前大出兩倍的聖光彈呼嘯而至,卡卡如法炮製,想要利用湛瀘的黑洞將其吞噬,不料聖光彈飛到跟前的時候忽然爆炸,一個略小一些的聖光彈衍生出來,飛快地繞過黑洞。
“我靠!子母彈啊!”卡卡話音剛落,忽然被什麼重物狠狠地撞倒在地,躲過一劫。
“羽霖!你來幹什麼?”卡卡一把把她推到一邊,“趕緊回去!少給我添亂!”
“切!就憑你!”羽霖一把拎著卡卡的衣領丟回去,“還是看我第一魔法小少女的吧。”
“你們這些俗子,都活得不耐煩了!”大天神的身形忽然暴長,天空霎那間被烏雲遮蓋,一道紫色的閃電從天而降,直擊羽霖的天靈蓋。
羽霖眼疾手快,慌忙掏出法杖撐開一個乳白色的結界。緊跟著聽見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結界被強大的能量瞬間擊穿。
“你爺爺的!不會吧!卡卡這個大笨蛋都能撐這麼久,我怎麼一下都擋不住啊!”一股巨大的力量劈頭砸來,羽霖的腦袋一陣眩暈。
死了麼?羽霖睜開眼睛,隻感覺一片漆黑,空氣沉悶,呼吸壓抑,整個身體仿佛被定住一樣動彈不得。不,不能死!她想起來了,早在莫妮卡將卡卡帶到身邊的那一刻,她就想起來了。
他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哪怕天塌了,地陷了,風停了,雨遁了,也依然如故。
羽霖忽然感覺自己又充滿了力量,她大吼一聲,拚命地推了一下,一具肥胖的身體從身上滾落,眼前忽然間一片明澈。
“你?啊?你是誰?”羽霖看見這個胖子的後背已經被閃電擊出一個大洞,盡管他厚厚的脂肪替自己接下了這致命的一招,可他的整個軀幹卻在灼燒下幾乎蕩然無存。
“我……我是你叔叔啊。”奇怪的是,這一道閃電雖然擊穿了他的身體,卻同時也治好了他的結巴,“唉!真是沒想到啊,作為一個近乎完美的領導人,我羽毛隻剩下結巴這一點點瑕疵,嗬嗬,真好!我想,不會有很多人能夠在臨死前擁有這麼一瞬間完美的感覺,阿霖,你說對麼?”
“對,對!”羽霖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下來了,她早就聽說過有這麼一個叔叔,可是當她聽見羽毛親口承認的時候,就已經明白,這世界上最後一個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也終將離自己而去了。
“唉!那天和史努比打架之後,我回去反思了很久很久!”羽毛咳嗽了兩聲,卻已經沒有血可以吐出來了,“其實大哥對我……真的不薄,是爸媽偏心,可大哥自始至終……都在護著我啊,史努比說得對……沒有大哥……也沒有我的……今天!”
“你……你不要說話!”羽霖手忙腳亂地揮動法杖施展出一個又一個的治療術,卻無法覆蓋他背上那個猙獰可怖的傷口。
“沒……沒用的……”羽毛很想把收買風淩斬草除根的計劃告訴她,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開口。算了,他想,這是他們的第一次正式見麵,還是讓她對自己的叔叔留個好印象吧。
羽毛就這樣死去了。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可對於羽毛而言,他的名字輕於鴻毛,可軀體重於泰山!
戰場的另一邊,卡卡和大天神的pk還在繼續,真是沒看出來,這個小混蛋麵對天界第一把交椅,竟然能撐這麼久!難道他真的是“半神盟約”的線索?或者他已經簽訂了“半神盟約”?鬼不知道,天也不知道。
羽霖這樣想著的時候,卡卡在咄咄逼人的攻勢下已經漸漸落於下風。大天神不是沒有一擊致命的本領,他隻是在玩,就像貓玩弄老鼠一樣,既然在天界如此無聊,好不容易碰見一個力量還過得去的對手,索性一玩到底。重建或者毀滅,都在他手掌的翻覆之間。
“混蛋!”羽霖大怒,她雙手握住法杖,大步站到了卡卡的身邊。
“閃開!”卡卡正艱難地將湛瀘舉過頭頂,拚命抵擋著大天神的一輪鋪天蓋地的光劍。羽霖卻沒有理他,兩個人在這裏艱難地僵持的時候,不正是自己偷襲的絕好時機嗎?
可現在的距離有點遠,如果直接丟一個光彈過去,很有可能在擊中之前就被他躲開。有了!羽霖低聲念誦了一個咒語,立刻原地消失,而幾乎在同時,她出現在了大天神身後。
現在羽霖離大天神的後心隻有一步之遙,勝負隻在自己的一擊之間,萬萬不能莽撞!羽霖想道,既然是天神,一定法力高深,而念誦死亡咒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其間如果被大天神感覺到周圍的魔法波動,一定會功虧一簣。
隻好如此了!羽霖深吸一口氣,感覺掌心裏全身冷汗,可她還是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倒轉法杖,將末端的鐵刺狠狠地紮向大天神的後心,雖然他穿著鎧甲,可對於法杖上的魔法金屬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要得手了,可隨著“砰”的一聲脆響,大天神的後心及時地出現了一個結界,擋住了致命一擊。
“你爺爺的!後腦勺也長眼睛啊?”羽霖懊惱得直跺腳。
“沒錯!我的後腦勺就是長眼睛!”說著大天神的後腦上出現了一張人臉,緊跟著又有一張臉湊了出來,然後又是一張,最後一個腦袋上整整擠了八張臉,八麵八方,簡直無懈可擊。
“怎麼回事?”卡卡在光劍的重壓下跪倒在地,好像聽見羽霖的說話,可被大天神魁梧的身軀擋著,看不到後麵的狀況。
“結束了。”後腦勺上的那張臉喃喃道,然後倒退一步,一隻大腳伸出來,瞬間暴長數十倍,對著羽霖重重地踩下。
“不!”卡卡猛然在間隙裏瞥見羽霖不知所措的臉,一股無比巨大的力量促使他瞬間從光劍下移出,瞬間出現在了大天神的腳底。
卡卡雙手持劍,將全身的力量運在手上,狠狠地刺向天空。
“嗷吼——”大天神一聲慘叫,“你這個小混蛋,這是成心讓我得破傷風啊!我以大天神的身份正式通知你,老子不玩了!讓你看看天界大boss的真正實力!”
“轟”的一聲,一股無名的力量重重擊打了卡卡的胸口,強烈的衝擊使得他差點連五髒六腑都吐出來,可這還僅僅是開始,又有什麼東西在頭頂爆炸了,緊跟著是後心,卡卡明知這是一個接一個的聖光彈,可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聖光彈也可以隱形,他漸漸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任人擺布的木偶,無論他怎麼移動,總有不知道哪個方向飛過來的力量準確地擊中自己,無從閃避,更別提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