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邪教(1)(2 / 3)

“不會不會不會。”卡卡一疊聲地應著往外跑,“我去去就來,你在這兒等著我,千萬別亂跑啊!”

一來到山下,卡卡那自信滿滿的腦袋立刻耷拉下來,女人要是蠻橫起來,那真是一點道理都不講的。此時此刻,真是分外懷念酆都城的第一魔幻小法師羽霖公主啊,要是她在,至少可以和天下第一女殺手打個平手吧,到時自己可以趁亂逃跑。

“蒼天哪!”卡卡仰天長嘯,“莫非軟飯也是這麼難吃嗎?”

好在卡卡的方向感還不賴,“好再來神醫館”的地理位置雖然比較偏僻,但七拐八拐地還是找到了。站在醫館的門前,卡卡伸出去叩門的手又緩緩地收了回來。

不行,這老東西道行不淺,貿貿然闖進去的話,再挨一刀不說,寶劍他是絕對不肯歸還的,到時兩人真打起來,打得過打不過暫且不論,這光天化日地揍一個老頭好像不太合適哦。

在卡卡欽定的《酆都城尊老愛幼三字經》裏就有“見小孩,問聲好;見老頭,敬個禮”之類的話,目前雖然自己的職位被一擼到底,但對自己的要求還是絕對不能放鬆的。

聯想到老頭愛財如命的秉性,卡卡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且說李守銀扛著兩把菜刀正躺在竹椅上哼哼唧唧,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一時激動,差點把菜刀剁到自己大腿上。

多少年了啊,由於酆都城政府對以翠紅樓為中心的商業地段進行大力的政策扶持,周遭的房價是一漲再漲,李守銀自己算了下,按這樣的勢頭,自己要買的起房子得等到下下輩子,那還得是首付。

所以盡管醫術高明,卻隻能在這麼偏僻的地方開個小醫館,印一些“專治花柳等疑難雜症”的小廣告,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往有錢人家門口的石獅子上貼。

至於醫館前門庭若市的情景,可是他很多年沒有重溫的舊夢啊。

李守銀哆哆嗦嗦地拉開房門,第一眼就看見卡卡胸前掛著一塊牌子,上書“現身說法”四個大字,正站在一塊石頭上對著一幫不知道哪裏找來的三教九流的閑人手舞足蹈地演講,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回頭客?

卡卡瞥見李守銀出來,手指朝他一指,義憤填膺地說道:“各位父老鄉親,這位就是我剛剛提到的那個長得醜,但是心靈比長相更醜的騙子——李守銀同誌,醫術低是天分問題,長得醜是社會問題,無照經營可是*裸的法律問題啊,朋友們,我那剛過門還不到三天的妻子,就因為誤吃了李守銀同誌的一副藥,轉眼間就香消玉殞了……”

說到這裏,卡卡的聲音哽咽了,他把手指放在嘴巴裏蘸了蘸,借著擦眼淚的機會把唾沫塗在眼角。

李守銀鐵著臉,冷笑一聲道:“你老婆什麼時候死的?為何不帶過來給大家看看?”

“我娘子昨天就埋了。”卡卡泣不成聲。

“那就把她挖出來,本神醫懸壺濟世,妙手回春,就算隻剩一副白骨也照樣起死回生。”李守銀心想,他娘的,這麼多年的招牌可不能讓這個小王八蛋給砸了。

“天哪!大家聽聽,李守銀要偷墳掘墓啊!上帝啊!這麼可怕的事情,即使讓我聽到都嚇得小心肝撲通撲通!我娘子屍骨未寒,他竟然還要去騷擾她的亡魂,用心何其毒也!”卡卡說到悲憤之處,忍不住振臂高呼,“打倒李守銀!”

“打倒李守銀!”

“打倒李守銀”

……

無數的支持者在被卡卡的眼淚感染之餘,對挨千刀的庸醫李守銀的無恥欺騙行徑表達了強烈的不滿,星星之火眼看就成燎原之勢。

李守銀又氣又急,悄悄把卡卡拉到一邊道:“我說小兄弟,你這是怎麼個意思啊?”

“沒意思啊,閑著無聊,隨便玩玩嘛。”卡卡一臉地壞笑。

憤怒的聲討遊行還在醫館門前浩浩蕩蕩地進行著,李守銀深知再這樣下去,卡卡不但要問候他的祖宗十八代,還極有可能將他和翠紅樓某位姑娘扯上關係,甚至找來一幫不諳世事的小乞丐,爬過來抱著雙腿喊他爸爸……

他不敢往下想了。

“哥們兒啊,大家出來混的都不容易,到底想要什麼你開個價吧?”李守銀無奈地哀求道。

“把那把純鈞寶劍還給我。”卡卡見時機成熟,毫不猶豫地說道。

“那可不行。”李守銀暗想,那把劍到了自己手裏可謂踏破鐵鞋無覓處,日後極有可能發揮不同尋常的作用。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卡卡清了清嗓子,“李守銀賣耗子藥啦!”

“李守銀賣耗子藥!”

“李守銀賣耗子藥!”

……

“得得得,我還你還不成嘛。”李守銀長歎一聲,真他奶奶的長江後浪推前浪,一山還有一山高啊,“不過那把劍我沒有帶在身上,你跟我進來取吧。”

卡卡心想這麼多人在外麵,料你也耍不出什麼花樣,於是他跟著李守銀進了內堂,穿過後院,又走進一道石門,外麵的嘈雜聲漸漸聽不到了。

“喂!你把劍放在哪兒啊?”卡卡說話的聲音在空蕩蕩的石室裏回響,就在這時,他看見純鈞寶劍就放在不遠處的石桌上,不禁心中大喜,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一把把劍抓在手中。

四壁忽然劇烈地震動起來,似乎純鈞劍連接著某個神秘的機關。卡卡心想果然沒有這麼便宜的事,又他奶奶的中計了,無奈之際隻好大喝一聲“幹他娘的”,“唰”的一聲抽出了純鈞。

白光四溢。

這麼一看,純鈞劍倒是跟腰裏的湛瀘有幾分神似,不同的是湛瀘劍發黑光,而純鈞劍發白光。古代人偏好陰陽,什麼東西都喜歡分出個公母,鑄劍也一般鑄一把雄劍,再鑄一把雌劍,仿佛單鑄一把就變成人妖似的。

當然,危急關頭還想這些亂七八糟是沒用的,甭管雄劍雌劍,殺敵退兵就是好劍。但是四周都是牆壁,李守銀又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砍誰呢?

仿佛猜中卡卡的心理似的,十三個塗著防鏽漆的鐵人推開石塊,從牆壁裏鑽了出來。

“我靠!各位大哥,你們這是玩人體藝術啊?衣服也不穿,好歹套條內褲啊!”卡卡歎著氣摸了摸離他最近的一個鐵人,“要麼就去塗點橄欖油,刷著防鏽漆算哪門子化妝?搞藝術也得花點本錢嘛。”

趁著神醫館十三鐵人一愣神的功夫,卡卡大喝一聲“殺呀”提著純鈞就撲了上去,幾乎與此同時,十三鐵人大喝一聲“媽呀”轉身鑽回牆裏,用石塊堵得嚴嚴實實。

卡卡舉著寶劍冷在原地,四周一片寂靜,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身後的石門緩緩地打開了,卡卡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真他媽奇了怪了,今天明明沒畫我的老虎妝啊!難道我很醜麼?呸!混你個蛋啊!懂不懂審美?”

在卡卡帶著純鈞劍離開不到十分鍾,李守銀同誌在“好再來神醫館”臨時召開了緊急專項以及特大會議,與會者除了十三鐵人,還有梁上的老鼠表兄妹和一隻肥胖的、懷孕的以及流浪的母狗。

“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所謂‘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所謂……”李守銀猛地把桌子一拍,“諸位教友,你們太令我失望了,對方隻是一個小混混,要是連基本的群毆都不會我還指望你們做什麼大事,啊?我這個心啊,拔涼拔涼的!”

“老李啊,說話要憑良心!”一個鐵人不滿地嗑著瓜子,“我們為了幫你出氣,三角褲都脫了,到哪兒去找這麼義氣的兄弟?”

“講話要注意自己的身份!知道的是你請我們幫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死神教’的教主呢。”

“兄弟們的檔期也是很緊的,你以為用魔法傳送門不要消耗功力啊?”

“小李子,你入教時日尚淺,很多東西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不知道可以學嘛,錯了可以改嘛。”一個看起來德高望重的鐵人慢條斯理地說道,“你知道這個小混混的功力有多大嗎?”

“有多大?”李守銀一臉疑惑地問道,心想就衝那天砍他那一刀來看,這小子雖然輕功不錯,別的也就一般般啦。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老鐵人的周圍齊齊栽倒一片,“但是,就是因為沒人知道,所以才顯得深不可測啊。”

“那也不至於我們聯手都打不過吧?”李守銀表麵上客客氣氣,心底下卻在暗罵,你個老王八蛋,煮熟的鴨子都讓他給飛嘍。

“你們是不知道啊。”老鐵人緩緩地捋著胡子,“就在幾天前,我躲在一棵長在河邊的大樹上偷看女人——啊不——是躲在大樹上乘涼,忽然間狂風大作,烏雲蔽日,抬頭一看,原來是一幫年輕的鳥人正在試飛——鳥人你們曉得吧,就是死者的怨氣凝結成的邪靈,無形無質,而且法力高深,就在這時,剛那個小混混騎著一頭毛驢出現了,隨手一指,天空中的鳥人立刻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