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光弑殺凝聚的光劍尖口再度指向神寂,當月滿河手中的逝光劍也兵鋒所指,當冰冷如潮水的危機感呼嘯襲來,當陰森到宛如修羅地獄的氣息席卷開來,神寂立於原地不動,甚至體表的不死火與手中的問心劍都已漸漸沉默。此時此刻,神寂竟是想以血肉軀體,同時承受殘陽逝光、時光弑殺、時間跳躍三大殺招的衝擊。
——伊耆神寂還有後手?或者說,他已經預見了這一戰的結局,不再負隅頑抗?不、不對,伊耆神寂這樣可怕的修煉者,就算是必死之局,也必然全力以赴,這與客觀上的局勢局麵無關,而是作為強者的本心,會驅使他戰鬥。可是,現在這種畫麵,冥冥所指的又是什麼?
月滿河麵頰冷漠,時至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無論伊耆神寂有無後手,都必須攻擊。伊耆神寂是強者,不錯,可月滿河何嚐不是?當兩大強者正麵碰撞之時,已經無關虛實,占據主動的一方,必然不會心慈手軟,猶豫半分。因為啊,這個等級的戰鬥,稍有差池,已經足以令己身萬劫不複!
——既如此,伊耆神寂,你就永眠於此吧!
月滿河心一橫,全身力量已經運轉到了極致。幾乎在同一個時間點,殘陽逝光、時光弑殺、時間跳躍三大殺招,均攻擊到了神寂。不過,看著神寂立於原地,似乎隻被殘陽逝光吞噬了一部分肌體,本身並無大礙。實則不然,時光弑殺、時間跳躍的兩股攻勢,也已經轟擊到了神寂,隻是時間線上的這一刻,神寂所受的衝擊還未表現出來而已。
就這般沉默兩個呼吸後,沉悶而震耳的轟鳴聲陡然炸開,神寂經千錘百煉的堅韌軀體在呼嘯若雷霆,若光雨,若亂韌,若狂風的凶猛衝擊下,整個身體化作無數血肉碎屑,陡然崩碎!
——贏了?我就這般輕而易舉的擊敗了伊耆神寂?這個……當世唯一能令我全力出手的同級魔鬥士。
月滿河定定地站在原地,目光有了一分飄忽,一時迷茫,原本冷酷的心髒內,忽然有了一分空落落的感覺。或許,這就是孤獨。簡單的例子就是,當一個世界有兩個至強者時,兩個人都不會孤獨,因為還有勁敵遙遙所指。可是,當一個至強者隕落之後,另一個至強者便立於世界頂端……高處不勝寒。
沉默數個呼吸後,月滿河麵上冷意再生——伊耆神寂已是魔幻級強者,生命重心早已不在身體上麵,就算軀體毀滅,還有靈魂存在。所以,現在必須抓緊,將他的靈魂也徹底攪碎,使其神魂俱滅,方才算斬草除根。否則,一旦讓這個人緩過來,必然後患無窮!
***
時間稍稍回溯一些,當吳瀟和神寂二人走到這方洞府的府門處之時,神寂一個人大咧咧地走了進去,繼而府門內有血色光華閃耀,神寂瞬間受困,而府門也沉沉關上。吳瀟第一時間沒有強行攻擊府門,甚至都沒有前去幫助神寂的意思。因為,在這一刻,吳瀟就已經知道,他們這最後一戰並非團戰,依舊是單對單的戰鬥——主戰魔鬥士對陣主戰魔鬥士;主戰幻想師對陣主戰幻想師!
半晌沉默後,吳瀟抬眼看了一下空蕩蕩的四周,除了橫生的壁頭再無他物,便冷笑道:“小溪,既然你已經讓月滿河去牽製神寂了,一個人麵對我,還有必要躲藏?”
虛空的某處似乎有鏡子破碎的聲音,木晨溪的聲線便從那個方向傳來:“我不出來,隻是想看一下你會不會強行破開府門前去幫助伊耆神寂。現在看來,你果然還是那個冷酷的瀟哥,明知道你的魔幻搭檔已經掉入陷阱,還能處變不驚,淡然自若。”
話落的同時,虛空中鏡片破碎的聲音更為清脆,連串響動好一會時間,木晨溪的身影才從虛空中緩緩映出來,就在吳瀟前邊的上方懸著,這般居高臨下睥睨吳瀟。
“月滿河很強,是一個棘手的家夥。不過,神寂的強大,從未落後過月滿河半步。哪怕月滿河事先布置好了殺局,到最後鹿死誰手還是兩說。我這般貿然衝進去,最可能造成的結果是,不但幫不了神寂,反倒添亂。”吳瀟淡淡地看了木晨溪一眼,並不因他居高臨下的倨傲姿態而有情緒,就這般低聲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