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水母之一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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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我一個實習醫生來說,最無聊的事情的就是程式化的東西,沒完沒了的一天天跟在主治醫生的屁股後頭查房,回頭還要寫病曆,分析病情.但是為了能有個實習方醫院的好的評價和完成我的論文,我不得不耐著性子,陪著笑臉,對誰都得低聲下氣,惟恐得罪了誰.即使如此我的許多行動還不能令我的病人們感到滿意.

我的病人是一群特殊的人群,他們如果用世俗的看法來說是一群不拘於小節的人,他們放任,恣肆,完全沒有法製觀念,並且如果對你造成傷害也不需要承擔法律責任.這種情形在我第一次跟醫生去查房時候就感受得很是深切,一個長相很雄壯的男人直奔我而來,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把我嚇了一大跳,他奪去了我的香煙,猛吸了幾口,扔在了地上,然後很不客氣的抓住我的衣領,開是翻看我的衣兜尋找香煙,我用力掙脫了幾次竟然沒有絲毫的效果,在男醫生的喝斥聲中,那個大個在把我的衣兜翻遍了之後,終於無奈的鬆了我,悻悻的轉身離去了.

我很是氣憤,我整理了一下被他的大爪子抓皺了的衣服,大聲罵道:‘X他媽,簡直是個神經病!‘

主治醫生馮小寶這時候卻哈哈大笑了起來說:‘你說的沒錯,他的確是個神經病,你以為他是什麼人呢?‘

我一怔,然後我也跟著笑了起來,這的確就個神經病人,並且他病的還不輕呢,我身處的正是位於南郊的市屬精神病醫院,這是個四層的病房大樓,一層是男病人的病房,二層為女病人病房,這裏防衛森嚴,有點監獄的味道,醫院的大院裏還看不出什麼東西,但是病房區卻有四層鐵門,連窗戶外都有拇指粗的鐵欄杆護著,我的感覺是除非把牆拆了,否則的話想從門或者窗戶出來的可能性幾乎等同於零.

馮小寶這時止住了笑聲,他用一種很奇特的眼神看著我說:‘不是跟你說了嗎,不要帶任何能引起病人注意或者刺激病人的東西進入病房的嗎?看看,今天險些惹出亂子來!‘

盡管他的態度不是批評的語氣,但是我還是能夠聽出其中的不滿的意味.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畢竟這不是我應當說話的時候.‘

他見我態度很誠懇的樣子,覺得很是舒服,跟我的態度馬上發生了很大的轉變,就連剛剛還很嚴肅的臉上也出現了一點點笑意,我很明顯得能覺出他對我象用一種對自己人的口氣說道:‘你來的時間不長還不知道你今天的事情可能導致的惡果,去年來了個女醫生,她那天穿了件色彩很豔麗的裙子,本來穿上醫生的白大褂可以遮掩一下,但是還是有一截留在了外麵,你沒有想到吧,你猜最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會讓病人給脫下來了吧?‘我的口氣有點幸災樂禍了.

馮小寶冷笑了幾聲說:‘豈止如此!三個男病人上來把她的衣服扒的精光,等我們幾個男醫生趕到的時候,她身上幾乎是一絲不掛了,幸巧我們趕來的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了!‘

我做出一種很吃驚的表情,眼睛盡量瞪得很大說:‘那麼那個女醫生現在在哪兒呢?‘

‘她?第二天就申請調走了!‘

‘原來是這樣啊!‘我恍然大悟.‘不過你也再不能看到光景了!‘

‘光景?‘他楞了一下,然後色迷迷的笑了起來說:‘是啊,當天我急著拉開趴在他身上的病人,沒有仔細看她,隻覺得一片白色的影子和一頭黑色的頭發,哭著飛似的跑去了!‘

‘可惜啊!‘我不由自主得說了句.

馮小寶卻領悟了我的意思,他嘿嘿的笑了幾聲說:‘小東西還挺色的啊!‘

這件事情對我啟發性很大,從那開始我開始留意醫院裏的所有病人和醫生,尤其是女醫生,然而仔細觀察了一番之後的結果讓我很是失望,醫院裏的女醫生除了一個姓潘的理療室的比較年輕以外,幾乎是沒有低於40歲的,而且潘醫生從來也不到病房去.看來我想過過馮醫生眼癮的可能性也近乎等於零,並且我還發現現在醫院的查房製度也很嚴謹,去男病房查房的醫生必須是兩個人以上,去女病房查病的時候男醫生必須有女醫生陪伴,否則就不許查房,我也是在一個年紀很大的老女人陪同下,去了幾次女病房,感覺沒有什麼特別的,女病人的普遍愛好就就自言自語,獨自唱歌,008號房的女病人的歌唱的尤其不錯,可惜是她的頭發把臉給遮住了,隻能看到個鼻子,隻這一點就夠吸引我的了,她的鼻子很高挺筆直.

倒是潘醫生對我很是照顧,從來不拿我當外人,許多我聽不到的話都是她對我說的,她確實有種很不平常的分析判斷能力,讓我覺得很是受益匪淺,所以每每我沒有事情幹的時候,她的那兒就成了我經常去坐坐的地方,她對我的到來也是很高興,對我的越來越多的問題和不斷膨脹的好奇心也很耐心的給予合理的解釋,這一點讓我很感到溫暖和親切.

在我內心對她的許多的話語比較欣賞,但是在我內心深處卻對她許多的觀點不能表示完全的苟同,盡管我的表麵表現得心悅誠服,甚至於有點五體投地的意味,我心中的懷疑還是不時候跳出來讓我心神不寧,畢竟她不是親自在病房裏查過房,沒有得到第一手的資料,雖然她跟我說過,她的許多觀點和觀察的心得是來自於病人的在每天下午短短的一個小時的出來活動時間,還有她還加上了對病人的許多來探試的家屬的觀察,我還是對她的觀點表示某種程度的懷疑,當然是內心裏的懷疑,表麵上我還是表現出應有的尊敬和讚許,也許這就是我為人方麵的很虛偽的方麵吧,在這方麵我一點也不如我的病人,他們對於自己的愛慕和憎恨表現的如此的淋漓盡致,如此的露骨,這一點遠非我這個所謂的正常人能夠做到的.

‘你怎麼對008號的病人這麼感興趣?‘潘容容一雙犀利的眼睛幾乎要把我給看穿了.

‘我隨便問問.‘

‘你不會說你對她的門牌號碼比較感興趣吧?‘

‘沒有啊‘

‘還是喜歡她唱的歌?‘

‘是啊‘我笑嘻嘻地說,一邊看著她白白的麵龐,‘我都快成了她的歌迷了.‘

‘少來,我發現你就是那種給你個竿你就能爬的人!‘

‘是啊,你給我點陽光我就能燦爛,你給我點顏色我就想開染房呢.‘我仍然是笑嘻嘻的沒有一點正經的,這是我的獨門法寶,對於別人我不知道,但是對於潘容容來說卻是一點沒事,我還看出來我越是這樣潘容容反而很喜歡,跟我說的話也會進一個層次.

‘你是看她長的漂亮吧?‘

又讓她一語中的讓我心裏有點不舒服,但是我也不是那種讓她很容易地完全看透的人,我嘿嘿地笑了幾聲說:‘我跟馮醫生去查了幾次房,她的臉都沒有看到呢!‘

潘容容審視的目光看了我一會兒,在發現我說的是實話後才說:‘那我現在告訴你她長的確實很漂亮!‘

‘她漂亮不漂亮管我什麼事情?‘我心不在焉的說了一句.

見我沒有興趣了,她反而來了興趣,這也是潘容容的性格特點之一,她伸手取下了束發的發卡然後把頭發整理了一下,很神秘的跟我說道:‘那天我看見一個人來看她.‘

‘誰沒有個親戚什麼的,最起碼還有個父母吧,總不能跟孫猴子一樣從石頭裏崩出來吧?‘

‘我不是說這個,你沒看她們整天的不梳頭不洗臉的,頭發把臉都遮住了?‘

‘是啊‘

‘那天那個來了後,她是洗了臉梳了頭去的.‘

‘不對吧,她不是神經病吧?‘

‘誰還知道?你以為都是神經病才進精神病院的嗎?‘

她的話倒讓我得到了一點啟發,本來就是啊,我們以為我們看到的世界是真正的世界,但是我們受到了道德文化法律和許許多多的條條框框的約束,看到的世界不可能就是世界的本來的麵目,而是經過大腦的許多處理後才得到的合乎與社會和現實狀況的影像,而我們所謂的精神病人他們沒有許多的約束,也許他們眼中的影像和色彩和我們所看到的會迥然不同,究竟哪個眼中的世界更加真實更有價值,哪個更加理性,哪個更加豐富,這就不是我所能夠知道的了,畢竟我的頭腦還不能象精神病人一樣已經放棄了現有的道德文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聽不懂?‘

潘容容斜了我一眼,她看人的時候表情很豐富,特別是她的那雙大眼睛更是風情萬種,我注意到她說起話來小嘴總是向一旁微微撇著,這就使得她白嫩的臉部顯得比較生動和自然,不象許多人的臉上掛著的笑容讓人覺得很假且很不舒服,潘容容從來沒有給我這種感覺.

‘你個小東西就是會裝啊,你就跟你姐裝吧.‘她又斜了我一眼,我感覺她這一眼中更多了些笑意了.

‘我真的沒有啊,知道為知道,不知為不知,是為智也.‘

‘別跟我之乎者也的,我可聽不懂,你知道她那天梳妝好了去見了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