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男兒何不帶吳鉤,直取胡虜項上頭(二)(1 / 2)

李吟風跪在地上,抱拳請命道:“將軍仁慈寬厚,我李吟風沒齒難忘,至此之後必然苦練本領,精忠報國,畢姑娘也待我情真至切,矢誌不渝,但我李吟風豈是那種懦夫,還是即刻行杖,生死有命,全然與旁人無關,更不可由他人代替。”

畢雅涵驚呼道:“風哥你你這樣會死的,難道忘了還要留著性命去見你義父、義母嗎?忘了我們之間的誓言了?你若真有個三長兩短,我”

王彥搖首哀怨,無話可說。李吟風對著畢雅涵相視坦誠一笑,萬分感激地道:“涵兒別說傻話,這本是我罪有應得,全然與你無關,是我太不懂你了,如我今日要借助你分庭抗禮求情暫得一時安寧,我活著還有什麼大事可以獨自去承擔,你也不想跟著一個沒用的懦夫吧?”畢雅涵破涕為笑,原來李吟風不是那種一無是處的懦夫,廢人,這句話足以表露他的真心,一切都能明白,默然點頭。

王彥見狀,為二人可感召日月,至誠天地的彼此真心所感動,作為主將的他,自然給眾人最公正、最合理、最體麵的結局,大聲呼喝道:“來人呐,將鄭仲、李吟風二人拉至校場行杖,不得有誤。”李吟風、鄭仲被四名滿身胄甲的將士押至出賬,畢雅涵滿臉含淚,不忍見到心愛之人體無完膚的欺淩慘象,眼睛裏全是關懷,心底至少得到了莫大的慰藉與踏實,甜美蜜意齊湧心田。

李吟風行完杖刑之後被送至醫營療傷,後背、臀部血肉模糊,要不是他將呂二口傳授的道家至上心法與青衣親傳的深厚真氣融會貫通,舊創之後又遭受重刑,立即命斃校場,好在他年輕,身體強健壯碩,受了皮肉之痛後趴在一張木桌上養傷,三五日恐難下地行走。

王彥念及李吟風身邊有畢雅涵照顧,軍帳之內皆是五大三粗的臭男人,多有不便,單單搭建一間小屋供二人單獨相處,沒有他的允可以及李吟風、畢雅涵的同意,無人敢去騷擾,給足了兩位少年空間與隱私,好好溫存共浴愛河的膠漆之情。

太行山之中,火光通天,光亮如晝,一到夜裏,“八字軍”的行營山寨不比白日安靜,各自堅守山隘險要,恪盡職守,披堅執銳的隊伍來回在大營、校場周圍不遺死角地巡邏,這裏既是大本營,暗哨明崗已經到達了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非常時機,自然非常應對。這些盡責盡力的將士們守護著其他將士的安危,也為失陷之地的百姓們謀定後動,蓄積力量。

溫馨的小木屋中一片悄聲不語,夜間,王彥為了犒賞近日裏奪城掠地,屢建奇功的將士們,讓大家盡情地開懷暢飲。李吟風因身體受刑遭臨重傷行動不便,未能與大家一道盡情釋放,趴在一張木桌上哼哼唧唧地低聲呻吟,他袒露著後背,依舊包紮著條條白布,渾身血漬,血痕,傷痕猶如一個個淒豔妖紅的紅鯉附在他的身上,令人見了慘不忍睹。前不久剛換上的白布條又被鮮紅的血漬浸染透了,畢雅涵又在為他敷藥清理,看著他背上一道道傷痕,就像是每一道都插在自己的心窩之中,小心翼翼地揭下染紅的白布,李吟風還是痛得低沉呻吟,傷雖在他身,痛卻在畢雅涵心地。

李吟風動彈不得,強忍著痛楚不想叫出聲來,衣衫與舊傷時留下的布條又被杖責打得潛入皮肉,需要一絲絲、一段段地揭下來,否則傷口化膿,不利恢複。畢雅涵沒揭下一段潛入身體傷口的碎片,李吟風痛得刀割針紮,汗珠就像黃豆大小地涔涔而出,與傷口一沾,就如火燎般劇痛。畢雅涵看到這些傷痛折磨得李吟風死去活來,眼淚也像潰堤的洪潮,奔襲而至,奪眶而出,撲撲簌簌地淚滿雙頰,一顆顆如露珠,如雨滴,打在李吟風的後背上。

李吟風不忍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見到自己慘淒的樣子傷心,雖看不到後背的傷痕,但感同身受著畢雅涵的心情,她默然啜泣著,不想被自己聽到,由而擔憂,誰料眼淚掉至傷口上,又是一陣火灼針紮的疼痛,哇哇叫道:“好痛!你的淚水,我的汗水,就像是劇毒無比!”畢雅涵抽泣一下,忸怩地道:“你這就是自討苦吃,自作自受,我一番好心勸了王彥將軍延後處罰,沒想不說這個了,剛才受刑時怎麼沒聽你大呼小叫,怎麼現在痛得給殺豬似的,也不知你是真耍橫還是打腫臉充胖子。活該!”

李吟風聞她心情沒有那麼難過,自己心裏也就好受一些,回不了頭,趴在桌上說道:“都道我為人淳善敦厚,其實都是仗著一股血氣方剛逞強硬撐過去的,可不是就是打腫了臉的胖子,而我弄巧成拙被打得皮開肉綻,已成了遍體鱗傷的蠢豬!”

畢雅涵被逗得嘻嘻作笑,奴著小嘴罵道:“都傷成這樣了還嘴裏沒有正形,我看不該打你的身子,應該打爛這張臭嘴。”她一邊討氣,一邊專心致誌地為李吟風清理著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