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孤翳獨行仇誌堅,既出刀山入龍潭(三)(2 / 3)

李嘯雲猛地睜開雙眼,眼神之中呈現出熾熱熊烈的仇恨怒火,自己死而複生便是為了報仇,因此動搖決心,叫自己舍棄此念,活著無疑與行屍走肉無疑,他朗聲喝斷道:“夠了,你等比我更怕死,大宋落至今日風雨飄搖,危如累卵,絕非朝夕之功,實屬罪該萬死,爹媽、兄長與我一家活得苦不堪言,倍受磨難,大宋當年又在做什麼?什麼國泰民安、繁盛永昌、天下一心,全都是狗屁!朝廷不興什麼‘造設局’,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導致江南民不聊生,生靈塗炭,方臘也就不會謀反,你那昏君的爹也就不會大軍鎮壓,而方臘殘黨也就不會報複禍及到我爹媽身上,一切都是你趙家人罪魁禍首,我那群狼心狗肺的同族該死,你趙家人更是該殺,你知道嗎?都該死,我有今日都是拜你們所賜,複仇的計劃在我心底幾經籌備,愈演愈烈,直到今日已經難以收止,豈是你等虛情假意,試圖對我動用虛與委蛇的心機,然後不費吹灰之力將我斬盡殺絕,簡直妄想,還有伺機想將我就地正法,以儆效尤,不惜威逼利誘,想讓我回心轉意,還當我是渾噩懵懂的小兒不成?什麼改邪歸正,什麼迷途知返,全他媽的是狗屁,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萬民為芻狗。那些愚民不過心智未開,與大宋天子一樣存有貪圖享樂,抱殘守缺的可悲想法,罪應當誅,其心該死!”群雄以及趙植等在場所有人無不驚懼駭然,沒想到李嘯雲已然變成了一個殺人如麻的妖魔,就以這一席話足以叫他千刀萬剮,百死莫贖,但沒有人明白這種疾世憤俗之下的苦淒,趙瑗瑗也傷心痛哭,為之感到絕望,李嘯雲對於誰的良心用苦都聽不進去,唯有他自己的心裏悔悟方才能勘破一切,放下仇恨。

就在群雄怒不可遏之時,卻又生怕對麵為了爭奪李嘯雲的處決不惜動用將士阻攔,到時候未能先將眾誌之矢處決,倒先鬧出紛爭,枉送性命。趙植最後氣恨難消地質問道:“本王最後問你,死到臨頭還是不知悔改,依舊不顧民族大義,百姓死活?”李嘯雲直言不諱地大聲道:“我已經心死,休要多費口舌,妄想以你等假仁假義來感化我,簡直枉費心機。”趙植喝令道:“鮑大人傳本王號令,弓弩手將這個惡貫滿盈之徒亂箭穿心致死,絕不容情!”趙瑗瑗囁嚅嘴唇,幾乎婉言哀求,但李嘯雲那副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子也縱難令他更改絲毫的堅決,已經令自己夢境初醒,再無與他存有任何可能,悲戚苦絕地轉身向後,不再回頭。趙植也拂袖飲恨,揚長而去,秦檜跟隨其後,那個姓鮑的大官聽莘王趙植正置氣頭之上,哪敢怠慢,三步換作兩步地向後疾奔。

武林中人無不倍感焦急,沒想到李嘯雲的狂傲竟屢次出人意料,這下就連趙植都飲恨不快,看來他性命難保已成定局,可萬箭齊發,會禍及這群無辜武林豪傑,人群之中身手較弱,信心不足,死不足惜之人不由驚慌失措,對李嘯雲更加不能容忍,淩辱大罵,恨之入骨,亂成一團。

萬分危急,性命危在旦夕之即,群雄急躁情緒無不緊張高漲,幾乎不能平息,卻有人問到一縷刺鼻的香氣,鼻息之間皆有這種異常嗅觸,起先均未感覺,這股香氣夾雜著濃烈血腥之氣,彌漫在這個山穀之間,有人驚奇大叫,有人猜測是誰故意在這裏灑下,好令李嘯雲觸景傷情,從而真正幡然醒悟。李嘯雲也隱有可聞,以自己習醫的經驗判定這並非什麼香囊或是胭脂水粉的味道,這種妖異的味道而是一種罕見的麝香,自己有種不祥的預感,看來就連老天也不容忍自己,苦淒慘笑不已。

本參大怒地看著李嘯雲,罵道:“原來你小子早有此打算,一人死還不算,竟然還拉這麼多無辜的英雄好漢為你墊背,其心狠毒,好不卑鄙!”李嘯雲視死如歸,反正眼下必死無疑,沒有任何顧忌,從懷中掏出那本泛黃的陳舊經書,本參眼前豁然一亮,驚喜萬狀,定睛看清楚,書冊封皮上乃是彎彎曲曲用梵文所書,清清楚楚地寫著“洗髓經”三個字,猶如被其神奇魔力深深吸引,情不自禁地道:“《洗髓經》?你終於良心大發,要將其交給我?”李嘯雲左手緊緊攥著經書,苦笑道:“你定是想他想的發瘋,眼下我已命不久矣,不如將他給你,也算是了卻他人一樁心願,不過你隻怕也無福消受了,早死一刻,晚死一刻,又有什麼分別?”本參伸手過去便要搶奪,整個人就像被《洗髓經》奪取了神智,如癡如狂地走上一步,對於李嘯雲的歎息充耳不聞,就連左手也鬆開了,憐兒從本參的束縛之中脫離陷困,跌落下麵的潭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