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孤翳獨行仇誌堅,既出刀山入龍潭(二)(1 / 2)

趙植看著身旁的皇妹趙瑗瑗,想到她從小到大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父母兄弟無不視為珍寶般看待,不曾打罵淩辱過她,甚至逆來順受,百般討其歡心,誰也不敢欺淩侮辱,沒想到自兩年前回到皇宮之後,她整個人就失魂落魄,臉上總是漫爛天真的笑容也難以得緣一見,鬱鬱寡歡,心事重重,好像整個人從頭到腳變了似的,一猜想定是李嘯雲這個狂傲少年人所為,不論他身置天涯海角,也要將他碎屍萬段,以解這份羞辱,何況天下形勢大變,李嘯雲也或多或少在中間作梗,正好借助以示效尤,鏟奸除惡的千載難逢時機,順理成章地將其處死,無不大快心事。麵對大宋眼下對外族強虜步步相讓,幾乎喪失天朝大國的風範氣度,自己有心分憂,卻無力回天,趙氏的軟弱求和讓天下人背地議論,指指點點,大斥其非,幾乎讓自己也覺得作為趙家的王子是一種羞恥。今日本想前來將李嘯雲製服,大肆泄恨,沒想到眼前又有人給自己出難題,為了天下安危,大宋前程,趙家的基業萬世永昌,卻要饒恕仇敵性命,放他一馬,這口惡氣怎能咽下,臉色氣得煞白,秦檜又在旁小聲嘀咕著,似在慫恿自己千萬不要誤信這群不服訓教,渾身魯莽的江湖人花言巧語,獻媚地道:“王子可是我大宋身份尊貴、萬民敬仰之人,豈能被這幾個江湖宵小之人蒙騙,千萬不能心慈手軟,否則以此賊的脾氣,必然恩將仇報,大肆報複,到時候我等死不足惜,像我們這些相伴左右的奴仆頂多就背負一個護主不周,辦事不力的惡名,可要是縱虎歸山,連累的可不是王爺的名聲,甚至會成為萬夫所指,路人皆恨的罪人了,今日無論如何也不要放跑此賊,既然金人要對我大宋用兵,勢不可擋,禍不可避,難道大宋會懼怕任何強盜?”

趙植沒想到這位學正大人考慮周密,無不合乎己意,沒想到九王子趙構最是親睞賞識此人,必然有不可限量的才能,今日經他針砭時弊的進言,更激心底那股傲氣,對於江湖術士草莽已然嫉恨無比,存有芥蒂,無論本根怎樣將事態誇大,身為庶出王爺的趙植是絕對不會答應的,秦檜才是真正為國著想,甚至與他不謀而合,情趣相投,均是空有報國之誌,卻無處施展,既然賞識此人,必然是確信不疑,本欲答應秦檜之言,不料趙瑗瑗卻不再沉默無語,反倒是斥道:“皇兄不可輕信秦大人的攛掇之言,金人與我大宋之間矛盾愈積愈深,幾乎到了一觸即發的危要緊急關頭,本是我大宋屢次出爾反爾,與金聯盟功遼更是想趁機圖利,坐享其成,已經令金人大發雷霆,若然在火上澆油,正如這位方外之人言中,宋金之戰避不可免。”秦檜不惜為了勸告趙植痛下決心殺李嘯雲,一絕自己的眼中釘,不惜與帝姬公然對峙,便是換作在皇帝麵前,為了保全身家性命,虛有其表地表露他忠心耿耿,為國憂心而竭盡全力,冒死進言,博得主子歡心,也敢公然對簿。視一切阻礙自己前程,而與自己作對,斷送加官進爵,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的任何人都是仇敵,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今日李嘯雲必死無疑,否則將會成為動搖根基的心腹大敵,一日不除,便寢食難安。誰要是為他求情,便是一視同仁與李嘯雲一樣下場,趙瑗瑗貴為帝姬,卻無實權,自己有恃無恐地笑道:“帝姬殿下不可心生愛憐,容忍此賊所幹出種種天理不容的惡行,如不殺一儆百,以正視聽,那才是真正的大錯特錯,攘外必先安內,如連一個罪大惡極之人都不能處決,麵對外敵大宋不戰自敗,令天下人難以順服。”趙瑗瑗氣怒地叱道:“秦大人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本帝姬心存懷疑,為了大宋江山,我趙家基業,天下人的生死我比你更清楚其中的厲害關係,你到底安得何居心,竟然”秦檜“撲通”一聲屈身跪地,向趙植聲淚俱下地勸道:“王爺,殿下真是冤枉小人,我秦檜為了大宋,天地可鑒,忠心可感召日月,寧願為了大宋肝腦塗地,死而後已。”趙植白了身旁趙瑗瑗一眼,安慰道:“柔福皇妹,你何苦為難一個下人,何況秦大人並無私心,為了我趙家江山那是有目共睹,竭心盡力。你看將他嚇得!此事父皇與皇兄將一切都交由本王來處置,你可要為了大宋忍痛割愛,眼前這人根本不值得你為他付出,到頭來隻會苦了自己。”趙瑗瑗沒想到秦檜將趙植也蒙騙過去,自己不善心計,根本不是他這等能言善辯,經常遊走於富貴權勢之間的老滑頭對手,心有不甘,卻又無能為力地大肆氣惱一陣,卻不再對趙植抱有希望能饒恕李嘯雲一命,心裏計較該如何是好,方能解救心儀之人於水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