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位首座想在接力般地為眾弟子解疑,一點也不閑著,又好像顯得他們的身份特殊,在間隙之間也不忘教誨,大有在眾人麵前露相立威之嫌,不過看著他們個個臉色凝重,誰也不覺這是在唱豫劇、說段子,有傷風雅,倒人人覺得情勢非比尋常,就連各大主持都團結一致,分外重視,誰也不敢發聲半句,免得招惹眾怒,在場的單用眼神都足以將人感到恐懼而亡,吐口唾沫都能淹死人。李嘯雲雖與他們甚遠,但他們一個個地出麵詆毀自己的義父完顏宗弻,又氣又惱,不過借助院子中火光照耀,這幾位主持無不是一臉凝重、神色驚恐、忌憚、惶急、焦慮,倒不像是在汙蔑旁人、妖言惑眾,頓時心裏泛起納罕:“義父真是外族,卻在我等中原人的眼中視為胡虜蠻夷,人人得而誅之,難道漢人之中盡是好人,外族之人就是大奸大惡之輩麼?”一時也搞不懂到底該傾向於哪一方,不禁愁悶迷惑起來。
羅漢堂的本性又接過本眾的話頭,續道:“金國四太子果然是位不世造出、功著顯赫、智謀超群的良將大才,他為人謹慎、智謀超人,絕對不會笨到買下如此之多的兵器回他的五國城的,所以就化繁就簡,朔本追源,與其冒著被大宋朝廷上下當作是不軌企圖之人,不如借助遊山玩水的假象迷惑世人,甚至遠在高堂之內坐享龍庭的皇帝也不會懷疑他的意圖險惡,便到龍泉寺學習鑄劍冶鐵之術,眾位想想,換作是你會選笨重危險的兵器呢?還是不如習得高明的技藝輕鬆自在地回故地?”眾位弟子一下子豁然開朗,不少人稱心如意地點頭讚服道:“這還用說,寧願多費些時辰,辛苦些,總比殺了頭強吧。”
“師父們為我等解頤,真是無微不至,又將金人的野性麵麵俱到,看來其中利害關係並非我能窺探一二,自歎不如。”“想不到我們還在懷疑,如此說來金人真不是大宋的朋友,這群夷狄蠻虜沒有一個是好人。”“日後遇見金人實在不與他們分說費舌,一殺了之,免遺後患。”片刻之間在場的二代、三代弟子都恍然清醒過來,便開始對金人恨惱起來,看來生在佛門,凡心倒不比俗世之人輕多少。
李嘯雲心裏不快,他們口中說出話完全是指鹿為馬,想當年要不是蔡京織造“花石綱”為趙佶奉承,趙佶若勵精圖治、用心治國,對奇石、花木等興趣玩弄之性少些,天下也就不會出現自太祖至神宗以來沒有發生過內亂、暴動、造反的農民起義,所謂官逼民反,民必反之,天下百姓就連活下去都要經由他人掌控,怎會不拿起手中的工具博得一絲權利?還說什麼大宋上下一心、官民團結,要是這樣,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又是誰一手造成的,大宋此時已經病入膏肓、從根開始腐朽,四鄰外族都想分羹大宋的花花江山,也隻有這樣才能讓趙家人徹底從醉生夢死中醒過來,也徹底意識到對自己所做下的罪孽是該得到報應不爽的時候。他隻顧報仇,至於其他的種種利害關係並未考慮,也勿怪他正處於年少懵懂,心遭摧殘,變得好壞不分,自然愛屋及烏。
眾人都在怒憤填膺、痛斥大罵之餘,一聲柔和的聲音竟將亂成一鍋粥的局麵穩定下來,此聲蘊含內力剛正義烈,震得不少內力尚淺之人雙耳嗡鳴,驚駭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