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本還在為李嘯雲的事牽腸掛肚,對於四周的一切都不在記掛心上,誰知一個來曆不明的人拉住自己,又是抱又是上下摩挲,真把自己當作稀奇古怪的東西對待一樣,說不出的不自然,還渾身不舒服,聽她說著一陣難以捉摸的言辭,看來定是思女心切,鬱結成病,說道:“你找錯人了吧?我不是你女兒,請您不要罵我爹爹。”
段思君在沈凝麵前百依百順,一點也不見她陰晴不定的怪癖性子,她也不怕身後的方七佛暗算自己,一門心思地放在麵前這位年芳豆蔻的少女身上,原因是方七佛雙手已然被自己廢掉,就算他內力在深厚,使不出招式,全然不放在眼裏,根本算不上什麼潛在威脅了,完全可以放心在自己一塊心病上。
李法華也沒想到這來者竟然是這個小女孩請來的幫手,真是差點大功告成之時,竟多生枝節,好在他為人狡詐,城府極深,一看不對大有全身而退的餘地,可是見來者竟不像中土人士,而且性情也有些不正常,倒一時猶豫不定,不妨多呆一會兒看個究竟。
段思君見到自己的親身骨肉剛才的偏激乖張都換作唯命是從,對沈凝萬般討好地應道:“好,好,好,你不讓我罵他就不當著你的麵前罵他成了吧?不過誰要是敢對我女兒有絲毫冒犯,我定要他不得好死。”沈凝心裏記掛李嘯雲的安危,可沒有時間再這裏給一個瘋癲的婦人胡攪蠻纏,站起身來,也不管段思君的百般嗬護,千般愛惜,眼睛似望眼欲穿地看著東北方向,心急如焚地想跟過去看個究竟,段思君卻像粘著自己的鼻涕甩都甩不掉,一時惶急,尤為氣惱。
段思君從沈凝的眼神裏看出她大有擔憂問道:“你或許覺得我不知從哪裏冒出來,還口口聲聲稱是你母親,這種事換作任何人都是難以接受的,我能理解,但隻要你高興,我願意做任何事。”
沈凝充耳不聞,根本容不得時間在這裏與她糾纏,臉上急躁地推開段思君,不厭其煩地道:“你能不能等我忙完眼前之事再說行不行?”
段思君可不是那種得意忘形之人,微微蹙眉,反問道:“看來這麼多年來他把你帶壞了,動不動就發火,到底什麼事不妨直說,我們可以一並商量,總比一人在此慌不擇路的好吧?”
沈凝看她一臉正色,看出她絕不是輕易放棄之人,迫於無奈,說道:“我現在有個很重要的人要救,是刻不容緩的那種,稍晚一步就再也見不到他了,你能明白嗎?”
段思君恢複以往的氣質和恬靜,她深知相見亦難別亦難那種痛徹心扉,似回想起許多過去的傷感往事,說道:“我怎會不明白,我是過來人,見你為心動之人著急也感同身受,怎能讓你重蹈爹娘的覆轍?說吧要我怎麼做?”
沈凝搖首歎氣道:“您還是不懂我的心思,他雖令我牽腸掛肚,可是沒有負我,反而是我害他家破人亡。”說著眼裏閃爍著淚光,淒婉地看著下麵院子內靜靜躺著,已全無聲息,倒在血泊中的二老,有種悔不當初的心痛。
段思君這才一恢她往常的冷酷,雖帶著麵紗,可那種令人寒澈的殺氣不由從她身上每處發出,令方七佛都感到驚懼,他本冷峻不禁,仗著一身武藝和機警的頭腦在這江南也算一代梟雄,可是從麵前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少婦身上感到真正一種令人難以喘息的緊張,剛才小試身手已然廢掉雙手,要是沈凝把剛才的事悉數告訴這位高人,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被她覆手而滅隻在眨眼之間,全身上下不住冷汗涔涔,心膽俱裂的恐懼。段思君似乎對生死看得異常平淡,畢竟自己也出自佛學淵源的段家,往生極樂,逝者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