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言冷撇一笑道:“多謝南院副元帥的提醒,這點我非常清楚,兩國交戰,沒有誰是誰非,恐有戰場上見真章,成王敗寇。”
“好一個成王敗寇,哼!我定要你為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不可估量的代價償還,否則難雪今日之恥。”說罷,負氣拂袖轉身,連看上段正言最後一眼的心思也是多餘和痛恨,帶著燕雲十八騎及蕭原等親隨揚長而去,其實已然半點便宜未討到,呆在這裏也是一種羞辱,耶律大石為人心狠手辣,怎能容忍段正言的當麵為敵,還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來得痛快。
段正言也毫不服輸,沒有回旋的餘地可言,既然要開戰,也得讓整個大遼知道,大理也並非懦夫,何況後院失火,自顧不暇的大遼已是強弩之末,有何可懼?朗聲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大遼的耶律將軍已然離開,我作為大理國的皇帝,也勸一些附炎趨勢的人和朝廷還是盡早隨他而去比較好,休怪我一時惱羞成怒,想走也隻怕是晚了。”這話自然是說給一些立場不明,執念猶豫的大國使臣聽的,西夏長年與大宋交惡,戰事不斷,既然大理皇帝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自然也不可能與自己的朝廷親近,已下逐客令,還厚顏無恥地呆在這裏也無意義,帶上赫連敦煌等一行人也怏怏而去,連大遼如此強盛的國家都討不到半絲便宜,何況西夏,搭上這裏所有人的生死也絕非段正言的對手,畢竟現在還身處大理,天時、地利、人和無一偏向自己,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金國的完顏宗翰雖與大遼人有著不同戴天之仇,可當今的狼主完顏晟誌在天下,一直都在臥薪嚐膽的金人們卻另有圖謀,誰也難以揣測他們的意圖,作為此番的坐上之賓,既不是敵人,亦非朋友,正欲表明心跡,卻不料段正言的話已然說的很絕,沒有考慮的退步,“至於各國還存有另有所圖之人,還有一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些坐山觀虎鬥、盡收漁翁之利的小人我勸也走吧,我段正言冥頑不靈也好,一意孤行也罷,一切都由後人評斷,我無權左右,今日一事已定,也別心存遐想,免得我下逐客令,弄得大家都不好看。”完顏宗翰與烏央等人麵麵相覷,臉上無光,神情難看,意料不到外表謙和親近的大理皇帝其實是個十分硬派,堅定不移之人,真是人不可貌相,也足難想象此人的修為也是自己遙不可及的,難怪天資聰穎的他能大權在握,倒是一個麵麵俱到,心思慎密的高手。
陸續地各國先還是一副興致衝衝、誌在必得的神氣,在段正言的懾服之下變得悻悻不快,滿腹怨氣,垂頭喪氣地離開擂台,也告別這個不愉快的集會。
一陣不歡而散之後,剛才還人山人海、熱鬧非凡的武林大會,現在變得冷淒沉默一片死寂,似乎就似暴風雨前夕的寧靜,壓抑得人無法喘息段思君剛才一直在獨自沉思著,沒敢開口說話,起初的高興也換作了疑慮,蹙眉苦悶,沒想到自己剛擺脫樊籠似的父母束縛,卻又要陷入一場暗無天日的政治交易,而這唯一的中心還是自己,別無他人,一想到這裏始終成為長輩們利用的工具,自己毫無自由可言,更沒有一絲開心,好比溺水之人剛覺得有一根救命稻草,卻沒有料到這又是一個極不可靠、連一眨眼的喘息也解決不了的無力,此時的她有種恨生不能的絕望。她要反抗,卻又萎靡,她欲打破這種枷鎖,可又無能為力,她更想自己掌控命運,意料不到的是被命運玩弄於股掌之間,顯得蒼白,渺小,就像滄海一粟般的飄搖不定,她沮喪了,她流淚,甚至要以死了卻結束這一切,可對方是自己的伯父,一個強大的手在操控著自己,根本就是妄想,這一刻才知道什麼都是虛無縹緲的,什麼都是假的,她獨自承受,似要向人哭訴這一切,但心裏清晰明了這是萬萬不可能的。此時身邊所有的人她都痛恨,痛恨左右自己一切的權勢,痛恨這個慘無人道的世間,痛恨拿自己的一切交換得到貪慕虛榮的長輩和大人們,甚至開始痛恨自己,要是沒有出生在這個小小的帝王之家,一個尋常百姓家也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也許吧,至少她此時是這麼想的,畢竟封建的枷鎖牢牢地束縛著她,也決定著自己的命運前途,她不再有天真純潔,有的是以淚洗麵,甚至想找個人求助、依靠、傾訴自己的遭遇,可身後有這麼一群龐大的人,他們可不管自己是否樂意接受被他們安排好了的一切,自己萬念俱灰,哀傷悜絕
至那天後,段思君病了,病得還不輕,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連朝夕相處的父母都不知她為何就病倒了,以前總是活蹦亂跳,串牆越院,弄得整個王府上下雞飛狗跳,讓人頭疼,可沒有她的刁蠻任性,胡鬧活潑的氣氛,整個王府一下子少了許多歡樂,反而彌漫著一種死氣沉沉的陰霾。
段正良也是情緒變得暴躁許多,真不像前幾日那樣什麼事都能沉著冷靜,現在的他頗受氣怒下的鬱結,性情乖張了許多,要是見府中仆人下屬不順眼,總是大罵,好像任何事都要經過他的批準,王府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務自己也必須知道,否則就會嚴加訓斥一通,更有甚者會論家法處置,大打出手,毫不留情,惹得下人們惶恐驚嚇,不敢遇見他本人,如同見到瘟疫一般避之唯恐不及,誰要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那肯定是自討苦吃,活該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