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睜開眼睛,眼前是搖晃的昏暗光線,從前我總尋摸不出未來,如今也一同以往,但現在正如此刻間,我可以輕易地辨識得光明,原因我處於黑暗。

每個人之間都有一牆之隔,而我們的聲音也必須穿透那渾噩的鋼板石牆,可能是石牆過硬了,所以大多數人都願意用俗不可耐的語言詞彙來交流來傳達,不過字麵性的肮髒並不阻礙信息的流通,我們把聽入耳髓的通過過濾從而淨化得到簡易分析。無可否認,我們或許偶爾需要逆洗放流,從而將沉澱在心的汙垢進行衝刷。但是,我們決不放棄低俗,應該說,上帝也不允許我們離開低俗,每個人都該多多少少擁有一些大眾化的標簽,上帝好忙,沒有心思將我們一一了解,唯有這些便簽可以將我們大致區分。

劉誌強經常一副傻兮兮的嘴臉跟我說話,讓我好不自在。隻是有句話,他似乎比他意圖手淫前的祈禱高潮說得還多:“這世界紅醜藍惡黃淫綠大貪”。

我同不以為然的告訴他,在我眼裏的人,從來就隻有“黑跟白”。

正如大多數的“雜工”在社團裏起步一樣,最開始永遠都是受欺壓的,不過在我看來,這是遵循自然法則的,原因地心引力永遠都是往腳下來。總不能在把欠債的男屋主砍死後,把他往樓下扔,屍體倒往天上去吧,那我們混社團的還不如改行當和尚,給“活人”升仙。

住在黑暗的地牢裏,這樣的日子我已經好不習慣了,在獨上北方的初時,我也是躺在六平方米的地下室裏儲勢待發,隻不過正如我當初所相信的一樣,一切都會過去的。即使是如我現在這樣,窩在監獄廁所大門的隔壁,每日度在嗅聞著大便尿液臭水混集的光陰中,我也將盼望放置在下一個階下囚的到來,或許那時,我該搬到窗戶對外的牢房裏享受起廉價的陽光。

記憶起剛上道幫社團做盜版碟的那時,那個西街的著名“神棍”同我說的話“你的一生,多難多災,不過慶幸總得貴人相助”。那天即在我打烊後與幾位同事約去夜宵的晚點,那個西街“神棍”也許是生意不景而延長“開業”,在遇之交臂間,在騎樓置下的靜態投影下,他的眼睛似乎在投射出一種渴望,可能在期待給我拋下一團疑雲後欲望我與他指點迷津。隻是我的回應似乎出乎他的意料而熱情,大概他的滿肚經文也始料未及我的到來,他的出言。我略略的跟同事將其打至重傷,然後以下的日子裏接受西街不再有命算師傅的事實。

不過,即使當初他的話可能予以我疑問,答案,也在今天呼之欲出了。

同樣是昏暗的燈光,隻是以往多了幾盞霓虹的點綴,而將無數的寂寞空虛打消在喧嘩的墓穴裏,我和王智德,湯銘勝的聚首,經不住時間的推敲,早已分別。但那時候的歡笑卻是那麼的真切,實在,仿佛可以將生命盡數擺置於遊戲。隻是遊戲永遠沒有終結的時侯,離開的不過是耐不住追求的人。

初到夜場的新手,尤其是那些饑渴的虎狼之君,他們總是在鍛煉卻無暇遊戲法則,所以他們一直在局中迷茫。這是王智德告訴我的。

“下來夜場,尋一個開心,也意淫得一晚的盡興,有什麼不對嗎?”我問

我的問題似乎給剛喝上兩口冰啤酒的王智德帶來了說話的欲望,“完全沒有呀,這個很正常,誰不想花幾百塊喝上幾口威士忌然後泡上一個不太顧慮與陌生人發生性行為的女子,然後攜其開個房間,最後檢查一下錢包裏有沒有帶上安全套。隻是我想說的是,新手們欠缺的是一種技巧。”

“技巧?比如說呢?”

“比如說,那些剛滿歲數進來的高中生,他們想捅破自身處子的隔膜…”

“**?你指的是女孩子們呀?”

“我指的這個‘隔膜’是抽象的,男孩也有想捅破自己還是處子的性保護膜,這是存放於內在對成長的覓求…”他頓了頓,仿佛需要對自己說出的一番蠻具思維的言論進行留待自滿。

王智德繼續著將之的言論進行到底,且決心是不許旁聽者分心的,他的雙眼緊盯我的鼻尖,這相當滑稽,由於視點過分集中,我沒有忠告他的的樣子相當可笑,我樂意讓他帶著這張使我愉悅的臉來讓我留心他的陳釀感悟。

“那些高中生們,他們在學校裏大白天睡覺,好不容易有精神了就三五聚在一起練習猜枚,然後等待周末來到這裏。”“當然,穿上了他們自我感覺良好的行頭,和奢侈的將錢包裝備得滿滿的。”他一邊講著,一邊將錢包拿出並且示意性的向酒水吧台服務生再要了一紮啤酒

“好了,我要說的中心就是這裏了,他們以為自己準備充足,有一身好看行頭,一張打扮過後帥氣的臉蛋,還有風趣幽默的話題,更重要的是相比大多女孩更技勝一籌的猜枚能力。”“但是往往他們還是不容易比上我們找女孩子上床。”王智德笑了,笑得相當詭異,似乎他的這幾句話讓“我們”優越了許多飽讀詩書的知識分子。

“那是因為我們混社團,所以女孩子不敢不跟我們上床吧?”我說。

“錯。”他好像對我留給他的這個疑問等待了許久,與我的話相接得如此緊急無暇,好似課本優秀文段例句那樣,理所當然。“相比我們混社團的,那些女孩子其實更喜歡文藝味重的小哥,我們與之相比下的是粗俗或野蠻,這看在女孩眼中絲毫沒有半點浪漫,不是嗎?”

“噢。”我一時之間區分不了他比文化人遜色多少,而需要對他的言論進行思考,所以隻回答了他一個單音。

他已經得到滿足似的繼續說明,“隻是那些新手們都過於心急,首先是不敢想象能勾引到以清醒狀態與之上床的女孩,其次在達成要灌醉女孩後攜之上床的意識大前提下,他們一味猜拳,一味用盡辦法來給女孩灌酒,這就變得與‘我們’非常不同了。”

“誒?哪裏不同?‘我們’不也灌酒嗎,那天你還不是耗了兩支馬爹利來使那個女大學生迷糊?”

“嗯,區別就在於形式上,我們更像個紳士。”

我懷疑起耳朵是否出了毛病,還是什麼出了亂子,我不自覺的重複他的話“我們更像個紳士”?

“我們與新手們都樂意灌酒,原因是雷同的,隻是我們做得更有分寸,或者說,女孩子猜枚輸了,我們偶爾會寬恕她們不用接受懲罰,或者出言關心,偶一為之,女孩子會將我們看得更好。而對那幾個使勁以達成灌醉目的的新手而反感,而借用上廁所離開。”“所以,結果是我們與他們同在酒吧前招計程車,後者孤單一人,而我們正摟著小腰與司機說道附近最舒適的酒店。”

(2)

轉眼匆匆的光陰裏,我與“我們”都操過磨得鋒利的鋼刀將對手砍得麵目全非,而留下來的我與“我們”卻逃不過被時間的利刃屠宰,有時候我甚至會羨慕他們永遠留在滯空停頓的時空土壤裏,而我必須繼續接受穿梭,接受歲月促成的變化。

零八七的牢房裏進入了一個女人,結果可想而知,沒有停息的呻吟聲與牢房裏冰冷的空氣相互碰撞,所到之處,便是每個男階下囚的生殖器**,然後閉上眼睛,不錯過遠在天邊的想象素材來用右手作緩衝。

劉誌強不包括在我的描述內,因為他是個左撇子,那麼他是否用右手自慰,這個我無從得知。隻是隔天之後,他興意盎然的告訴我,前日的來龍去脈,原來是零八七牢房的劉誌峰的太太來了,來的時候走路“內八”,去的時候“外八”。看到他歡喜的樣子,我無法想象前天他的手淫次數,可能多得他自己也不能勝數,難怪他老說:“哎喲,今天,左手連握拳的力也沒有哦。”

牢裏的不成文規定是,親屬可來此地近距離探看囚犯,隻是事先要有五千元保證金,當然,這五千的保證金是承擔了監獄管理員的疲勞開支,所以一去是沒有回頭的。另外,召妓也似乎是合法的,不過要另走“正規”的渠道。有家室的囚犯想尋得性愛,那麼繳納五千元保證金求得太太光臨大可完事。但假設說,囚犯是單身寡人,那麼獄中管理人員會事先安排好“小姐”,然後與囚犯打個照麵,艾爾監獄管理員會幫倆照印二人結婚照,然後偽造結婚證書來上交給貝爾監獄管理員,貝爾監獄管理員在收到“有效證書”後會在“親屬探親許可申請書”上蓋章,然後“小姐”與囚犯成為合法夫妻來進行“久別相逢”,當然,由於程序複雜,對監獄管理人員的精神體力進行更深度的消耗,那麼這個“深度消耗補償金”是三千元,整個手續配套打包是八千元整。

有人說,鍾愛性行為的人樂於分享,那麼我,大概是相對偏好手淫的孤獨患者。我對在牢房裏性愛是提不上半點兒興趣,由於大家相隔不遠,好容易就成為大家意淫的對象,在我能想象的範圍內,感覺過程中似乎存在著無數個下半身的槍杆對你嚴正以待,那種感覺相比較於身臨槍斃場更不好受。

正如,王智德說的,混社團的,或多或少都要有些脾性與堅持,這會成為個人的標誌,久而久之,這個標誌就如同你個人自身而廣而傳播,最終你才會成為道上的“人物”。有名氣了,才會得到更多晉升的空間,那之後,“錢途”才會一帆風順。當時,說著“錢途”二字,他還示意性的伸出左手用大拇指與食指和中指來相互摩擦,這是他平時慣有的身體語言協助。

我不同於社團上其他的同事,基本上我是屬於沒有多少脾性的人。我沒有容易辨識身份的刺青,也不曾刻意為之的穿著,更沒有存在於自身的慣性語言。例如說,王智德,道上的人都稱他作“遲來到”,“到”字與“刀”字取了諧音,原因他永遠不會比對方先拔刀。不過,一想起他的這個名號,我便憶記起兩年前他因為遲拔刀而被潮州社團的人圍捅了七十四刀身亡,他的名號脾性如隨本人至始至終。而他所鍾愛的歌曲,張國榮的《寂寞夜晚》也在他的離開當晚,隔著裹屍布讓我單曲重播不知多少次使他聽著“上路”,“斷斷續續的千個夜晚,無窮濃情怕會漸淡,靜默地拭幹了淚,一切請珍惜,一切將吹散”,歌曲在那個夜晚直到去往另個早上。

絢麗奪目的大型廣告牌上裝裱五彩斑斕的霓虹彩燈,以順序排列作前前後後的推擠閃爍,點亮和熄滅幾乎在同個瞬間,反襯石青路上的來來往往與燈管下的出出入入,白底紅字的招牌最為搶眼也不過身著廉價衣物的女子更使人飄然。沒有好的發質卻堅持不斷的燙發染色,廉價的衣物不適裹身也不好保養,但感性於粘連的光閃閃鱗片可以帶出俗氣的時尚來引人眼球。不過,重要的都不是穿著打扮或者受雇於哪間“公司”的旗下,重點是傲人的身姿或者前廳的暴露,即使沒有習得一口純正的地道方言,也大可憑借漂亮臉蛋來用一句:“先生,要不要舒服一下?”來含糊餓腸的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