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身後傳來異響,烏洛蘭秦玉嚇了一跳,回過頭去,隔間的石門已然關閉。現在退無可退,她索性心一橫,徑直走了下去。
青石階梯的盡頭,立著兩座石獅,猙獰的麵孔卻讓人感到莫名的悲傷,後麵的石門像在召喚故人般半掩著。
烏洛蘭秦玉小心翼翼地推開石門,剛走進去,就感到身後寒風一閃,跟著一把冷劍架在了她脖子上。
“誰?”
聽到男人低啞的聲音,烏洛蘭秦玉揪著的心頓時鬆了下來,“陛下,是我。”
劍慢慢拿開了,烏洛蘭秦玉回過頭,就見修魚壽一步一步挪到石壁旁,緩緩坐下來。
“陛下?!”
她看到他心口插著的箭,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你怎麼不叫禦醫療傷?”
修魚壽一聲譏笑,“連容王都猶豫不決,那幫庸醫又有什麼用?”
箭的位置離心髒太近,拔箭稍有差池,恐當場斃命。魔嬰三年前拚盡全力救回修魚壽,幾乎用盡了起死回生之力,明兮兒恐其力有不及,遲遲不敢動手。在場禦醫見容王如此,更是束手無策。修魚壽見不得他們那副模樣,索性統統趕了出去。
烏洛蘭秦玉這才發現,他腳邊擺了一堆傷藥。敢情他是準備自個兒動手,她卻不湊巧地闖了進來。
“你是怎麼進來的?”
烏洛蘭秦玉一怔,她又見到了那雙野獸般的瞳仁,情況愈是不利,愈是凶狠。
“我想看看陛下,無意中發現了暗閣,於是……”
“你不知道進到這裏的人,基本都死了麼?”
他漠然的口吻裏透著淩厲,烏洛蘭秦玉渾身一個哆嗦,半響沒應聲。
“不想死的話,趕緊滾!”
烏洛蘭秦玉生就的倔強,給了她勇氣,“秦玉跟他們不一樣!”
她三兩步走到修魚壽麵前蹲下,無視他詫異的眼神,探向他後背。箭頭已被削去,血浸蟒袍。
“您趕秦玉走,就不怕這密室會人盡皆知?”
他的眼神終於柔和了起來,烏洛蘭秦玉笑笑,“您如此信任秦玉,又為何不願讓秦玉在這裏陪著您?”
修魚壽別過頭不再看她,烏洛蘭秦玉知道,他肯讓自己替他拔箭了。
她握住箭尾,仔細查看了傷口,終於理解了明兮兒的顧慮。可她烏洛蘭秦玉,不是明兮兒!
伴隨著一聲長長的悶哼,箭身利索地離開了修魚壽的身體。明兮兒死死壓住傷口,反手搭上修魚壽腕脈,笑容逐漸綻放。
這一次,她終於沒有讓自己失望。
她替修魚壽包紮好傷口抬起頭,才發現他似已昏厥。她一拍腦門,直怪自己粗心,拔箭上藥的傷痛哪是能忍的?何況他失血太多,如此虛弱的身子怎麼扛得住?
“陛下?!”
烏洛蘭秦玉頓時慌了手腳,一喊之下感到他的手指動了下,不由喜出望外,“陛下?”
“睡會兒吧。”
他的聲音很累,卻讓烏洛蘭秦玉鬆了一口氣。
她輕輕攬過他的身子,哼起年幼時的歌謠,像母親安撫孩子一般,安撫著這個將一切傷痛、懦弱、無助、畏懼、黑暗都困在密室的男人。
他在她懷裏睡得很沉,她仔細地打量著他,時不時勾下那高挺的鼻梁,撥弄下他緊閉的嘴唇,直到手指劃過堅硬的輪廓觸及眼眸,她愉悅的心情瞬間沉了,就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紮了一下。
“陛下,秦玉真希望自己能幫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