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魚壽下令讓軍隊退回城內,帶著連晉進了帳。
一壺酒盡,修魚壽開門見山,“西貢王子在哪裏?”
連晉瞟他一眼,“我的兩萬先頭兵一回去,你就什麼也別想了。”
修魚壽靜靜地看著他,“那就等著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誰也沒有說話。
當韓文樅和蘇農信雙雙回營時,連晉知道,那兩萬人馬已全軍覆沒。
連晉悲戚一笑,“他們回不去,結果也一樣。”
修魚壽一聲冷哼,“跟我裝傻有意思麼?”
打他問起西貢王子下落時,連晉就應該猜到他不可能放那兩萬人回去。殺他們,奪西貢軍旗盔甲,可就勢做套,連晉不會想不到這點,卻一而再的明知故問。
連晉把酒杯攥得咯吱響,啞著嗓子,“你不該趕盡殺絕!”
修魚壽盯著他半響,忽而笑了。
“用兵險詐,心狠手辣,說得可是當年的你。看來,你是真老了,不僅反應慢了,也心慈手軟了。”
“那可是兩萬條人命!你如此手毒,誰敢來降!”
連晉話音剛落,便呆住了,轉而仰天大笑。當年這樣訓他的人正是修魚壽,如今卻反了過來,真是諷刺!
修魚壽笑笑,“如果九觴城不保,西貢二十萬大軍包括那位小王子,都別想活著回去。不過這樣,你們保王黨便有機會反敗為勝,說不定可借機救出西貢王。可你,並不打算犧牲王子,對麼?”
連晉錯愕地看著修魚壽,他居然連這點都想到了!
修魚壽雙目一凝,“你要裝瘋賣傻到什麼時候!”
連晉抬手往布軍沙盤上插了一麵旗。
“九觴城?!”
修魚壽倒吸一口涼氣,隻感天旋地轉,頭痛欲裂。他唯一不敢,也不願去設想的地方,殘忍地擺在了眼前。
‘修魚壽!’
魔嬰聽到他心口仿佛有什麼東西撕裂一般,黑暗如渦流般蜂擁而出,讓它淬不及防。
那是埋在他心底的黑暗,曾被魔嬰一度控製,而後被他壓製。它原以為,這種連它都覺得滲的感覺,在契約日後永遠不會再出現了。
如被魔嬰奪去心智,他最多成為魔君。若是被自己內心的黑暗吞噬,不光是他,連魔嬰都被那種力量操控,最終毀掉水晶棺,形神俱滅。如此,北堯將從這塊土地上徹底消失,再不可能建國。
‘修魚壽,別去想!’
“陛下!”
聽著他的大聲狂笑,眾將驚不敢言。
“十四年了!連晉!”
他忽地拔劍而出,刺向連晉。連晉不閃不避,看著被過去奪去了理智的男人,淡淡地笑。
‘別再錯第二次了!’
魔嬰哭喊而出,修魚壽猛地收住劍勢,大口地喘息。
‘稚兒……’
‘看到九觴城的時候,你不是已經想到這個結果了麼?十四年前的死局,十四年後還是麼?難道你就不想解了它,了卻當年的遺憾?你已經不是那個連王是什麼不知道的修魚壽了,你是和稚兒簽定契約的北堯國君,已經執政十七年的帝王!’
修魚壽深吸一口氣,半響看向連晉道,“你這份見麵禮,孤,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