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後,修魚壽領兩千騎兵整裝待發。
“父皇!”姒月公主一路飛奔衝到軍隊前,上氣不接下氣。
修魚壽直皺了眉,“誰讓你來的?”
姒月公主站到修魚壽戰馬前,笑嘻嘻道,“母後讓我來陪父皇!”
“胡鬧!”修魚壽回頭瞟了眼皇宮正殿,命令道,“快回去!”
姒月公主從侍監官手裏抓過韁繩,“我不!”
“來人!”
修魚壽話音未落,姒月公主便倆眼一瞪,“我看誰敢!”
別看她年紀小,這一聲喝,倒真把圍上來的侍監們給震住了。
修魚壽見她這架式,心中直稱奇。小小年紀,別的沒學會,倒把公主威儀給扮上了。
“愣著幹什麼?等著孤親自動手呢?”
姒月公主撇眼四周的侍監,收了笑盯住修魚壽,“想拿我也行,等本公主把話說完!”
姒月公主頭一次在修魚壽麵前任性,修魚壽料到跟趙月嫵有關,便擺擺手道,“說吧。”
“父皇答應過母後,會好好疼月兒,是真得麼?”
“廢話!”
姒月公主嘟起嘴,“那父皇敢不敢把月兒帶上?”
修魚壽徹底不耐煩了,“動手!”
“父皇!”姒月公主急了,直直跪下道,“母後說了,隻有月兒在您身邊,到了黎關您才會萬事小心。”
“這是什麼話?!”
“您已經不是承王了。”
姒月公主的最後一句話,讓修魚壽忽地明白了趙月嫵的心意。
黎關是他打了無數場硬仗的地方,也是埋葬了他數以萬計弟兄的墓地。趙月嫵隻怕他到了黎關,戰事一開,他就會變回以前那個身先士卒的將軍,把一國之君的身份拋之腦後。她已經不想再看到帶血的盔甲,還有那個滿身傷痕的將軍了。
修魚壽笑著搖搖頭,“上來。”
看著修魚壽伸出的手,姒月公主一下跳起來,兩隻手緊緊握住,“謝父皇!”
將她抱上馬背,修魚壽回過頭,看到正殿高高的台階上清瘦的身影,竟有了不舍。
“出發!”
一聲令下,軍隊成列而出。
“小五,孤會還給你一個活蹦亂跳的月兒。”
“父皇您說什麼?”
“沒事。”
“父皇放心,月兒一定會聽您話的!”
目送這兩千騎兵出城的人中,有一個落寞的身影,隨著隊伍亦步亦趨。
她多想跟著那位王,回到領兵沙場的地方。
如今,一切都變了。
郊尹涵失魂落魄地回到覃王府,發現夏侯軒已候在門口。
走過他身邊時,郊尹涵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淡淡一句,“來了就進去吧。”
夏侯軒叫住她,輕笑著將手中包裹遞過去,“陛下讓老臣轉交你手,看看吧。”
接過包裹,郊尹涵似有若無地笑笑,轉身進府。
翻完奏折,再看堯王手劄,郊尹涵眼淚再也控製不住,一滴滴打在滿地的折子上。
她的哥哥沒有死,她的心結打開了。
堯王百般試探,隻想知道她是否參與到軍營之亂中。
她沒有,所以才會去偷箭,想方設法查明真凶。
她沒有,所以才會中了少師虞的套,誣陷北宮修,讓亂軍露出馬腳。
民間傳聞非謠言,吏監司扣押的折子上清楚記錄了地方軍所犯罪行,證據確鑿。他們打著北堯公主的名號,肆無忌憚魚肉鄉民,讓她莫名地背了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