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看過這支箭的人,都已經死了?”
多摩銘心口一窒,這支箭果然大有名堂。
“孤可以讓你死個明白,就看你有沒有命活到那天。”
隨著堯王一聲令下,多摩銘便被拖了出去。
五十軍棍,直打得他血肉模糊,隻剩下了半口氣。
弓書殿外的陰影處,一雙驚恐的雙眼瞪著這裏發生的一切。
烏洛蘭秦玉,在那裏受刑的人本該是她。可她現在除了躲在角落裏,什麼也做不了。
“多摩將軍……”
此時的烏洛蘭秦玉沒有留意到一個黑色的影子,正從她身後悄然離開,潛入了弓書殿。
沒過多久,堯王從弓書殿裏走了出來,也帶走了殿外執勤的一幹侍衛。
烏洛蘭秦玉見四下無人,急忙跑到已不省人事的多摩銘身邊,連拖帶拽,弄進了一間僻靜的別苑。
此時已近二更天,禦醫多已離宮。烏洛蘭秦玉找遍整個太醫院,隻找到幾個配藥的醫倌。
“怎麼辦……怎麼辦……”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急急忙忙向宮外奔去。
多摩銘醒來時,已經過了三天。他很快發現,照料他的地方是延王府。
“難道是延王?”
“是秦玉。”明兮兒端著湯藥進來,笑道,“恭喜將軍。”
“秦玉?”多摩銘大驚下,身子一動,頓覺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將軍真得很在乎秦玉。”
多摩銘緩過勁來,悶道,“如果不是我,她的家人或許能活得久一些。”
明兮兒輕輕一笑,“看來我猜得不錯,將軍受罰,和秦玉有關。”
多摩銘心裏一驚,原來烏洛蘭秦玉並沒有把實情告訴他們。明兮兒親自來送藥,就是為了探明真由。
“她和明仲效忠北堯,本將不希望他們有事,延王妃還是不要深究為好。”
明兮兒雙眼微合,心裏暗暗稱奇。多摩銘不過是一介武將,看似粗人,遇到上心的事卻毫不含糊。她突然想起多摩銘本是前貊蚧王身邊的近衛統領,自然不能和一般武夫相提並論。
“自古官場,武不文鬥,將軍可要量力而行。”
“謝王妃好意。”
明兮兒把調好的湯藥放在床邊,起身離去。
出門時,她一眼撇到拐角處露出的衣擺,輕邪一笑,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了。
那衣擺的主人,正是烏洛蘭秦玉。她見明兮兒走遠,跟在後麵進了多摩銘的屋。
多摩銘瞅見她,麵上一怔,“你都聽到了?”
烏洛蘭秦玉點點頭,幾步走到他跟前,“還疼麼?”
多摩銘笑笑,剛要回答,心裏卻猛地一個咯噔。
他盯著烏洛蘭秦玉,笑容僵在了臉上,“你是怎麼把我弄到這裏來的?”
當日罰他的人是堯王,按規矩,要救他必得堯王應允,然後送往太醫院。他現在身在延王府,隻能說明救他的人是背著堯王做的。可弓書殿是軍機重地,沒人能做到可以把他救出來,又不驚動那裏的侍衛。
“你進弓書殿時,我就在外麵躲著。裏麵的事兒,我都聽到了……”
多摩銘耳畔嗡嗡作響,烏洛蘭秦玉後麵的話,他再沒聽進去一個字。
弓書殿,不說固定崗和流動崗上的侍衛有多少,光是常人看不見的暗哨就有不下五十人。別說一個大活人,就連一隻老鼠都不可能在沒有堯王口諭的情況下接近那裏。烏洛蘭秦玉能輕易躲在外麵偷聽,隻有一種可能,堯王故意放烏洛蘭秦玉進來,借他演了場戲給她看。而弓書殿行刑的板子沒有往死裏打,也是讓烏洛蘭秦玉有事後救人的可能。
堯王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怎麼了?是不是很難受?”烏洛蘭秦玉見他臉色發白,不由擔心起來。
多摩銘怔怔地看著她,要告訴她實情麼?如果告訴了她,她還會放下對他的恨,像現在這樣擔心他麼?她會不會對堯王心存芥蒂,甚至和她哥哥一起離開北堯?
“你倒是說話呀?難受就喊出來,別忍著!”
烏洛蘭秦玉以為他疼得說不了話,直急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多摩銘雙唇動了動,蹦出一句讓烏洛蘭秦玉呆怔當場的話。
“本將馳騁疆場二十載,你還是第一個會為本將流淚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