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那是他的孩子。”
修魚壽忽而覺得可笑,“那他為什麼要離開?”
明兮兒搖搖頭,笑得有些無奈,“稚兒會告訴你的,隻要你能等到那一天。”
聽著他們的對話,北宮洵隻覺天旋地轉,大腦僵化了一般不能自己,“原來,魔嬰的傳說都是真的......”
修魚壽全身一震,他忘了北宮洵的存在,竟讓他知道了魔嬰的秘密。
明兮兒卻是笑得釋然,修魚壽的反應讓她知道,他還沒有放棄。
“以後就有勞將軍了。”她說著,拿出一長條黑布蒙住修魚壽的眼睛,在他腦後綁了個扣,“這個扣該怎麼解,我待會兒告訴將軍。”
“戴上這個,不是什麼都看不到了......”修魚壽覺得眼睛很不舒服,想要取下來。
明兮兒忙製止道,“別拉,越拉越緊。委屈陛下,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要戴著它了。”
修魚壽頓覺荒唐,“那孤和瞎子有什麼區別?!如果一直是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孤就要一直戴著它麼?!”
“相信有一天,會有人幫你永遠的摘下它。”明兮兒輕輕吻上他麵頰,“能感覺到麼?身處黑暗的自己,比用眼睛看得更清楚。”
“兮兒......”
次日早朝,滿殿嘩然。
蒙著雙眼的堯王被侍監官扶上台階,像殘疾人一樣落座。眾臣議論四起,北宮洵開口道,“陛下眼疾,需時日休養,無需驚憂。”
“昨天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
“這可如何是好!”
“宮裏禦醫都怎麼說的?”
修魚壽聽得心裏煩悶,拍案而起怒斥道,“聽不懂人話麼!說正事!”
邊患、春旱、水利修葺、貪腐、官吏任免......所有的問題都指向一個字,錢。
“督賦司的稅折呢?”
北宮洵尷尬的小聲道,“放在您手邊了......末將,看不懂......不知從何念起......”
眾臣啞然,歸薌人終於看不下去上前道,“臣念給陛下聽吧。”
伏在他耳邊,歸薌人念的卻不是折子上的稅賦,“你眼睛到底怎麼了?”
修魚壽伸手拽住了她胳膊,“是不是薌人?”
歸薌人心底一痛,“你真的什麼都看不到了?”
修魚壽輕輕的笑,輕輕的點頭,“連老天爺都要幫你出氣了......念折子吧,大臣們在等。”半響沒聽到動靜,似乎有水滴打在手上,修魚壽疑惑著伸出手卻什麼也沒碰到,“薌人?”
“我在這兒......”歸薌人不禁哽咽,緊緊抓住他的手,“我這就念給你聽......”
下朝時,歸薌人片刻不離左右,直到弓書殿大門,握著他的手遲遲不肯放開。
修魚壽笑笑,“孤如此狼狽,還沒看夠麼?”
歸薌人抬手撫上蒙在他眼睛上的黑布,“記得當年在濮安,這雙眼睛的傷痛讓我一眼沉淪。如今,又是這雙眼睛,想恨你都恨不起來。”
拂開她的手,修魚壽勾勾嘴角,“孤隻希望督賦司不會拖後腿,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