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魚壽深深閉上眼,“如今......隻能寄希望於太衛府了......”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萬沒想到,一場大水不禁淹了百姓,也險些葬送了太衛府。
上官耘了無血色的臉上,淚水滑落,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甚為敬重的大哥。
子時已過,老晉王仍不知所蹤,派出去追薄奚辰的兩名天蟒衛有去無回,上官仰的祁王府人去樓空。
聽著天蟒衛的信報,滿殿窒息。但聞歸薌人一聲驚呼,修魚壽煞白的臉色,滿嘴血漬。
“上官仰......”一聲呻吟,修魚壽再也撐不住,昏倒在地。
連續七日,天蟒衛的鐵蹄踏遍了天堯城的每個角落,卻一無所獲。滿城的通緝和尋人啟事,迎風瑟瑟,似乎宣告著堯王的蒼白無力。
連續七日,暴雨連綿,弓書殿清冷蕭瑟,堯王重病不起,仿佛等待末日的降臨,終日渾渾噩噩。
承堯四年七月七日,南祈決堤。水勢如堯王之病來如山倒,席卷全郡七十二城,震驚朝野。
弓書殿,災情參奏堆積如山,修魚壽命人一把火,焚燒殆盡。
“反吧......”熾熱的火焰,暖不了人心,舊傷複發的他,心灰意冷。
子桑傅不顧禁令,請出黑蟒旗,單手掌旗跪立殿外。
瀟瀟雨泣,颯颯旗威,子桑傅一語驚夢,“巍巍王座,錚錚白骨,黑蟒猶存,蒼天不負!陛下,如今要棄之離去,置黑蟒之瀝血江山於萬劫不複之地!您麵立鎮關碑,黑蟒旗下萬騎亡魂,豈能心安!”
一響悶雷滾蒼天,數道閃電斜蟒旗,宛如疆場擂鼓,戰馬奔騰呼嘯而過。
“天命所歸,堯之興衰,弟之命矣。”
“幫我勸勸師父,讓他早點登基,北堯國富民強,就沒人敢來欺負像花瑤一樣的女孩子了。”
“但求陛下,還我北堯一個清明盛世!陛下若能有此番作為,老臣願一死以謝陛下!”
“從此以往,再無承王,唯北堯王尊位!強我北堯,安我國民,慰我精騎亡靈!”
“總將自刎非謝罪,我等伏法拒苟活,但求陛下莫負君......”
“吾兄珍重,臣弟三泣而別,祈鱈玉之潔淨,我堯之盛和,謹此拜上!”
眾君靡靡之音,劃過天際,但求堯王莫負君......
七月十三日,修魚壽拜子桑傅為輔政親王,統領朝政全力賑災。命北宮修領禁軍,於天堯外城城郊起數萬營帳安置難民,嚴禁難民入城。
子桑傅連夜手書一紙譽卷,令手下官吏謄寫千餘份,交各郡太衛府全境張貼。
“朝有奸佞,亂政誤國。吾皇不勝其累,天蟒染疾,血沾龍榻。然君心係萬民,持病以勤政,但祈堯之風調雨順,民之安康......”
熙熙攘攘的人群,識文斷字之士大誦其卷。一場置萬民於水火的陰謀,一場奸佞戲忠臣的把戲,一副權臣欺少主的心計,皆呈現於百姓眼前。眾人唏噓不已,不禁義憤填膺,誓除國賊,匡扶明君。
隱於市井之間,上官仰為其文采折服,不由大笑出聲,“愚弟子桑,執筆為刀,誓要誅吾命。雖滿腹經綸,堪比十萬精兵懾於敵,卻以混沌立世為頌,何其悲哉!”
陰晦的燭火閃爍於暗角,明滅不定,“大人,天堯四門齊備,何時行事?”
“子桑這戲文如此精彩,是到咱們喝彩的時候了。”上官仰手指戲燭苗,眸中陰鷙閃爍,“今夜醜時,火燒天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