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節 薌寧錯孕 病憶往昔(2 / 2)

遂上報一直在外監視的天蟒衛,堯王聞訊,當場下令抬至太醫院就診。

上官仰昏迷中一陣恍惚,隔著牢門,裏間的女子淚眼朦朧,泣然相望。他掙紮著伸出手去,勾了嘴角囁嚅著,沒人聽到他嘴裏溢出的字符。

司徒薈心如刀絞間,卻似聽到他在喚自己,伸手握去,上官仰已被抬離。

隻有上官仰知道,他念出的那個名字是“芊芊”。

當日九觴城,夜半涼,他一人獨坐無眠。上官一族以武為尊世代為將,他不得不棄筆從戎,卻誌不在此。考核將近,越發難熬。

眼見一黑影鬼鬼祟祟,遂上前一把拿下。那人苦苦求饒,自報姓名,曜城衙官周知途特來犒軍。他不信,再三逼問下周知途不得不供出其主,觀璞郡主夏侯芊。

夏侯芊,大殿之上舌戰諸王,他早有耳聞,當時唯一的想法便是一睹芳容。顧不得軍規戒律,押著周知途,連夜策馬奔赴觀璞。

觀璞日初上,他自後門悄然而入。她初醒,一襲素顏正挽發,憑欄嫻裝。尚顯涼意的陽光打在她清寂的麵龐,染出一抹景,帶動他喉結翻滾。

上官仰知道,這便是他一直想見的人。

“不知貴客到訪,有失遠迎。”語氣溫婉帶笑,她卻似未動聲色,繼續梳妝。

他為之一震,手起刀落,周知途人頭落地。此人貪生怕死賣主求榮,他日落入他人之手,她必受牽連。

滿屋血濺,她卻不為所動,一邊挽發一邊輕笑出聲,“辛苦將軍,進來坐吧。”

如此氣定神閑,他卻感到了一股威,未曾隻字片語,她已了然於心。

轉入閨閣,她回眸一笑,伸手掀他護頰,“好一個俊俏的小將。”

話音未落,她起身,一吻送上。

上官仰,就此迷戀,終不思返。

看著身下嬌媚的人兒,他要娶之為妻。

她卻笑得清涼似水,“家有嬌妻,卻貪心不足。何況,娶一個劊子手,你將永無寧日。”

耳畔嗡嗡作響,一個關乎北堯,魔嬰,承王的秘密,讓他驚恐失措。而她,逆天而行,誓言弑君。

身先士卒,英武無雙,當初對承王的定義深入他心。何況,甚為敬重的堂兄和兩位疼愛有加的弟弟,均以精騎為尊,鐵騎為榮。見色忘義,他萬萬做不到,放棄她,又心如刀割。

連晉行刺不成,她孤注一擲,戲三國,滅精騎。

他苦苦相勸,卻是覆水難收。

大戰在即,她含笑相送,臨別贈言,“逆天而行,不得善終,勸君莫蹈覆轍,勿念勿怨。他日若輔承王新主,遇外敵而力不能及,至濮安邊境尋黑市之黑火石,可解兄弟之危難。”

遠走濮安,染指黑市。卻未想隻此一別,便是永訣。司徒雲,柏劭桐喪報齊至濮安,方知生死兩茫。終於明白,那日臨別,她已算盡末路,承王親賜一死,愚忠盡悲涼。

親臨司徒與柏家,喪兄弟之慟心,便知承王弑芊之悲憤,他怨不得。

但大皖之計,承王不察,輕信盟國。上官童慘死,申章錦枉命,精騎覆滅,鐵騎含冤......接二連三的失望,他悔不當初,若如芊芊所願,何來今日之哀?

再回煦水,對父親下跪叩首,請求諒解。他要勢,要權,更要錢。

逆天而行,誓言弑君,和夏侯芊一樣,上官仰此誌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