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節 欣得薌寧 非探辰心(2 / 2)

薄奚辰一窒,沉下臉道,“佑親王此話何意?”

修魚非滿口酒氣噴來,醉笑出聲,“一王一將,可控我堯半壁江山。薌妃使得,茹氏亦然。將軍不覺得,她救你救得太過湊巧麼?”

薄奚辰心中翻湧,麵上波瀾不驚,“佑親王既已查實,為何瞞而不報?還在本將回朝複命那日,刻意阻止本將進言。”

“薌妃對我哥,那是真心實意,無可挑剔。我哥早就入了這個溫柔鄉,隻是身在其中不自知。這不,人一走他就不習慣了,居然親自跑到花樓找她回來。”修魚非手中端酒一飲而盡,“之前不說,是因為新主登基要人幫襯。現在倒是想說,可憐的是我哥,難得有個承昭皇後以外的可心人,卻所待非人。”

“沒進天堯前,我也隻是懷疑她救我是別有用心。直到看見念香樓,她說了句‘香飄十裏,百人歸。’”

修魚非眯起眼,“什麼意思?”

“香飄十裏指的是薌酒,乃大皖皇室用酒,鮮為人知。結合此前種種,本將斷定這二人乃我精騎仇敵,大皖人。那念香樓也脫不了幹係,‘香飄十裏,百人歸。’應該是他們接頭的暗語。”

“那本王就不明白了,即是如此,將軍是如何得知的,又為何要向陛下舉薦茹氏?”

薄奚辰以茶代酒,同修魚非手中酒杯相碰而飲,“原騫人駐軍統兵總將左司密,佑親王可還記得?”

修魚非略想下道,“這人想忘還挺難,左司黯的兄長,我哥之前的精騎隊總將就是他。曾領禁軍隨趙廣鳴參加過延關戰役,是當時精騎隊裏唯一有實戰經驗的將領。後來酗酒犯軍規,被貶至騫人當了小卒,是豫王又重新提拔他做了統將。”

“左司密自延關一役就變得嗜酒如命,還私藏了一壇薌酒,也不知哪兒來的,這事也就黯將軍知道。我們留守黎關的時候,一次閑聊談到酒,他說漏了嘴,我也就知道了。”薄奚辰不自覺歎口氣,“我乃武將,不擅政務。舉薦茹氏,一為自保,她確有治郡之才,同郡為政,她萬一來陰的我不是對手。二為抽身練兵以防不測,如今郡王皆在朝中為政,放在眼皮子底下便於監視,她若妄為,我要拿她易如反掌。”

修魚非一聲冷哼,“將軍可曾想過,她若跟輔王串通不止亂政,騫人一郡亦受牽連。”

薄奚辰搖頭道,“佑親王可別忘了,現在各郡設有太衛府,還有言諫官督政。聖上的改製,第二步雖是舉步維艱,但這後兩條,在第一步還沒走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一文一武雙管齊下,難得聖上考慮如此周全。”

修魚非不禁嗤之以鼻,“你可真是高看他了,以他現在的思維,絕對不會想到用太衛府督政。不過他這無心插柳,倒讓你們這些有心人給成了蔭。太衛府乃一群武夫,依令行事,不分輕重,隻求結果。他們現在充其量就是個跑腿的,省去郡王兩頭跑的功夫還能兼顧天堯。哦,現在還多了個打手的差事,誰不聽話就斬立決。讓他們去監督國土統量,那些土戶官員稍微用點手腕,太衛府就是一擺設。”見薄奚辰沒回話,修魚非抿口酒調侃道,“鐵騎營出來的嘛,軍紀嚴明腿腳靈活,執行力強口風緊,用起來是方便,就是缺根弦。我說這話你還別不愛聽,你們禁軍都一個鳥樣,一根腸子通到底!”

薄奚辰明顯不悅道,“佑親王,您喝太多了,當心醉酒失言。”

修魚非大笑,繼而悄聲道,“本王還真有失言未出,就是想委屈將軍,順水推舟,納茹氏為妻。”

“順水推舟?”薄奚辰愕然失色,“你監視我?”

“將軍多心了,隻是湊巧而已。”修魚非轉著酒杯,“念香樓就在皇宮隔壁,叫本王如何放心的下。這不,剛好撞見將軍的一夜風流,卻是人動心不動,本王由衷佩服。您既然有心監視茹氏,娶進門來朝夕相處,不是方便得多?”

“難道王爺就不怕本將,日後與茹氏聯手亂政反王?”

修魚非仰首大笑間杯中酒一飲而盡,“香飄十裏,好酒啊!”

薄奚辰看著修魚非轉身離去,不由一陣心悸。道是佑親王早就知道那句暗語,特來一試忠奸。他這才明白,什麼叫官場之上,武不文鬥。都是二十來歲的年紀,單論朝政,他和堯王的心智手腕都遠不及一個佑親王。

“若遇親叛,啟之誅滅。”

莫天昀的話猶繞耳際,薄奚辰渾身一個激靈,親叛所指若真是佑親王,他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