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弟弟,”上官仰輕笑間搖頭道,“單是富土統一官用這一項,就開罪了北堯九成權貴。不說別家,就我們上官一族封地,八成為先王所賜富土,一旦收回,父親和叔父連養老的本錢都沒了。司徒和子桑兩家也跟我們一樣,各郡王都不得已陽奉陰違,眾臣又豈會力行?”
上官耘臉上一僵,未及回話,便見侍監官火急火燎趕來,堯王傳召。
一進弓書殿,抬眼左右,予王薄奚辰領禁軍都統副將北宮修,覃王郊尹涵領都尉佐將九方洶,佑親王修魚非領天蟒十一將列位兩側。
見這架勢,上官耘心中一緊,急跪地道,“末將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起來說話。”修魚壽一掃左右,“今兒個就不自稱孤了,都是武將知根知底的,我就想知道你們怎麼想的!”
眾將聞言,麵麵相覷,不知從何說起。
上官耘上前一步道,“陛下若問的是土戶改製,臣懇請陛下交天蟒衛負全責。”
修魚壽雙目一凝,“負全責?我看你是想公報私仇,替天蟒衛出口惡氣!”
“陛下召集武將,難道不是想付諸武力?”上官耘索性再次跪地力諫,“滿朝官員,拖遝推諉,若要成事,必得天蟒,請陛下授權!”
餘下天蟒十一將見勢,齊身跪地附和力諫,“請陛下授權!”
修魚壽斂目一掃,抬眼看向其餘將士,“早朝上沒問你們,現在,我要你們給個準話,天蟒衛被逼到了風口浪尖,不把你們拖下水,精騎隊的曆史要重演了!你們不幹,這製我還真得換個改法!”
北宮修淡漠的聲音悠悠出口,“不就是幾畝破地麼,朝廷要給,爺還懶得拿。收就收了,又不掉皮掉肉,有什麼大不了的。辰將軍,你們家的封地還沒我家多,不會舍不得吧?”
薄奚辰狠瞪他一眼,回道,“**說話,能不能別老這麼酸!我倒是無所謂,可家裏那關怎麼過,總不能讓我帶兵回家繳地吧?”
九方洶終於開口道,“末將跟辰將軍一樣,本在朝中任職,家族封地於己無關。但末將在家中說話不算,強行繳地,很可能會和家人反目,所以......”
“等等......”修魚壽越聽越覺得不對勁,“誰要動你們家族封地了?”
郊尹涵挨個瞄去,皆是瞠目結舌狀,不禁奇道,“富土收歸官用,並不包括先王所封。聖旨所指,乃現行私用之地,為什麼你們......”
上官耘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剛下朝碰到我大哥,他也說陛下要收回上官家族封地。我也無所謂,叔父和父親定能體諒陛下苦心,不求一己私利。”
修魚非一句話意味深長,“是誤傳旨意,還是別有用心,陛下得好好斟酌斟酌......”
眾人聞言急聲明示,旨意釋義,皆源自八王殿當日議政郡王。
郊尹涵直皺了眉,“為何我不知情?”
九方洶有些尷尬道,“末將從涵將軍處得知釋義,但他們說法都與將軍大相徑庭,末將也就信以為真,以為是將軍誤傳了。”
修魚壽沉聲道,“薄奚辰,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騫人輔王返朝帶回的,臣本有疑問,但他言之鑿鑿,臣也就像九方將軍一樣信以為真了。”
“混賬!”修魚壽一聲低喝,眾人齊身跪地,“三至之讒,矯旨欺君,簡直是膽大妄為!上官耘,這事交你去辦,一定要給我查個水落石出!”
與此同時,修魚壽命眾將攜天蟒令,全境戒嚴。授各郡太衛黑蟒令,準先斬後奏權,督促各郡土戶官吏統量國土。各郡計量冊限期呈交太衛府,違者斬立決。
此令一下,北堯肅栗,風雲暗湧。各地黑手,緩緩拉開了亂政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