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歿,黯何往?
宮門直立,殘月淡去,薄奚辰一瞥左右,“進宮。”
念香樓,兩立嬌顏比芙蓉,花開慘淡素成哀。
歸薌人清冷的聲音,緩緩道,“你還不走?”
茹彺秋呢喃之聲,似夢囈,“大皖,薌城,騫人......何處為家......”
“我也想知道。”
“公主不願為秋吟,彺秋還祈薌葉同......”
“或許,你我此生,終會殊途同歸。”
天剛蒙蒙亮,門禁通傳來報,禁軍都統薄奚辰,弓書殿候旨。
修魚壽二話不說,翻身披袍,一行人七手八腳幫著拾掇整齊,直奔弓書殿。
見了薄奚辰,沒等他開口有所動作,修魚壽直拉過他,很快說道,“別的不說了,就說騫人。”
“連晉守信,該辦的都辦了。”
“鎮關碑立了?”
“立了,薌城的百姓都回遷了,很多人自發去祭拜他們......陛下......”
“別提那個人!”
薄奚辰心中一窒,拿出一紙信函,“這是莫天昀從大皖帶回來的,他的遺願,此函永無開啟之日。”
修魚壽接過信函,手微微發抖,“那為什麼不直接燒了?”
“若遇親叛,啟之誅滅。”
“親叛?修魚非?”修魚壽轉而搖頭道,“不可能!蘭久越到底跟他說了什麼,他竟信以為真,甘願一死同葬!”
“易地而處,陛下還有苟延殘喘之念麼?精騎將士一身傲骨,一朝半癱如全廢。退出前,能有救其弟兄之重責加身,本應死而無憾。卻未想,蘭久越不惜一死屠精騎,廢人亦瘓心。”
“蘭久越,你跟精騎隊有仇麼,居然以死相逼!”手中的信函攥成一團,修魚壽悲戚出聲,“莫天昀的任務本就是九死一生,自行請纓深入虎穴,盜取罪證。雖功虧一簣,以他的身體,能活著回來已是萬幸,沒有人怪他!”
“所謂薌城的秘密,是他帶回來的。”薄奚辰頓了頓繼續道,“他也是後來才想明白,蘭久越不是受了脅迫,是順水推舟故意放他回來,帶出消息讓精騎隊咬鉤。他一直很自責,救不了他們,唯有一死求心安。”
“傻愣子......”修魚壽深深閉上眼,“三王加起來鬥不過一個蘭久越,何況你一個愣頭兵!天昀啊天昀,你說你冤不冤!最該死的人在這站著,什麼時候輪到你出頭了!”
薄奚辰惶恐跪地,“陛下!”
“我沒說你,起來!”修魚壽歎口氣,“我說自個兒的......”
“臣該死!”薄奚辰幾欲脫口而出,左司黯臨行前再三告誡縈繞耳際,話在嘴邊遛了幾個來回,又終於咽了回去。
修魚壽沒注意他麵上神色,一把拽他起身道,“你就別跟著攙和了,傷好利索了帶好兵,少死幾個弟兄就是功!”
“陛下,臣在騫人養傷時,全郡政務乃一女子相助。臣想讓賢,專注練兵。”
“誰?”
“她乃邑王舊識,茹氏彺秋。此女子醫術了得,見識過人且博學多才,治理政務乃不二人選。”
“茹彺秋......”修魚壽細想下道,“就是那個救了你,又醫好你腿傷的女子?”
“是,她眼下在邑王的念香樓借宿,陛下可傳召一試。”
“念香樓?”修魚壽聲音突然高了三分,“邑王也在那兒?天堯城的念香樓?”
薄奚辰一愣,轉而無奈道,“敢情,臣也做了回帶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