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時間過去,馬駒帶著修魚壽原路繞回,稍作停頓又忽的調頭,曆史重演。
大半天的時間過去,馬駒來來回回數次,盡至日頭西斜。
一宮的人,手心裏攥了汗,莫說馬烈,人比馬傲,相抗幾個時辰,無一方服軟。
眼瞅著這馬遛彎似的又回到原地,修魚壽俯身馬背,在馬頸下一陣摩挲,起身間大笑不止。
眾人麵麵相覷,忽聞身後一聲喝,原是上官耘聞訊趕來,見勢喜出望外,“服了!這馬服了!”
修魚壽笑眼望去一聲吼,“精騎隊!”
上官耘噙淚爽笑應聲喝,“殺!殺!殺!”
二人隔空相望間揚聲狂笑,直笑得眾人噤聲,心下唏噓不已。
精騎隊,宛如一把葬火焚燒於心,燎傷滿苑花香。
百琇宮自此空苑寂寥,再無人過問**花事。
烈馬過風,獨留驚鴻一瞥。堯王賜其名“驚鴻”,同冷雉為禦用戰馬。
其原主人西鑰香,受封驚鴻夫人,拜禁軍羈馬司官長,掌禁軍騎兵戰馬。如此一來,驚鴻夫人如掛虛名,啞巴吃黃連,敢怒不敢言。
弓書殿,修魚壽一聲不吭悶坐於上。
修魚非止不住地抱怨,“這下倒好,為了一匹馬,連賑災的事兒都不管了。帶去百琇宮的東西,一樣都沒賣出去,你還讓她們徹底斷了念想。北邊還有幾十萬百姓,眼巴巴盼著朝廷的救命糧,孰輕孰重,你怎麼就不掂量掂量!”
“正好,反正這法兒也不地道!”修魚壽撇他一眼,有些尷尬道,“天無絕人之路,再想想別的法子。”
修魚非沒好氣道,“要想你想,我先去購糧。實在不行,先送一批過去。”
看著修魚非怒氣衝衝的離去,修魚壽長籲一口氣,跟著出了殿。
宮外馬場清風揚,一掃冬日的陰晦,驚鴻似乎也神清氣爽,不停的打著歡鳴。
修魚壽寵溺的刮下馬背,一個躍身跳上,驚鴻前蹄高揚,立身長嘶。
忽聞一聲驚呼,“陛下!”
修魚壽回頭就見歸薌人遙首相望,滿麵欣喜之色,他斂目奇道,“邑王好興致,竟到馬場來了。”
歸薌人莞爾一笑,打趣道,“臣為驚鴻一瞥而來,能讓陛下本末倒置,必是人間極品!”
修魚壽眼底不悅一閃即逝,轉而半笑道,“上來!”
歸薌人臉上一愣,猶豫道,“陛下,臣不會騎馬......”
“上來!”修魚壽沒耐心多言,“孤今個兒就讓你長長見識,什麼叫飛馬淩空!”
歸薌人躊躇著跨上馬背,坐在修魚壽身後,兩隻手不知該放哪兒,就聽修魚壽一句,“坐穩了,別抱腰。”
歸薌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覺身下猛地一顛,險些被慣力甩下馬背。她於慌亂間扣住修魚壽雙肩,就覺眼前一花,景致迷亂一閃而過,繼而狂風呼嘯,刮得皮肉生疼。她大氣不敢出,索性緊俯修魚壽,麵掩其背。再次聽到那個熟悉的心跳聲,歸薌人頓覺心安,數著數著,恐慌淡去,緊繃的神經也鬆懈下來。無意間雙手下移,忘了修魚壽的叮囑,她就這樣觸了雷。
身前的男人渾身一震,猛然揚韁勒馬,急停之下頓覺馬蹄淩亂,幾步錯踏。歸薌人的身子隨之幾下踉蹌,一個重心不穩跌下馬背。她極度驚懼的雙眼,看著男人一躍而下,伸手帶她入懷淩空就勢一翻,自個兒的身子墊在了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