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鶩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娃娃兵?我還......”
申章錦瞪他一眼,轉而笑道,“大娘說的沒錯,我們確是娃娃兵。第一次出征,咱們的總將才十七歲。可是就憑我們這群娃娃兵,也把黎關給奪回來了。大娘要是信不過,我們可以把隨身令牌押您手上。您應該知道,對當兵的來說,令牌是比命還重要的東西。”
“將軍!”李鶩鬱悶道,“令牌怎麼能隨便給人......”
“掀護頰!”申章錦沒有理會李鶩,轉身下令。
所有將士掀起護頰麵盔,一張張年輕的麵龐呈現在老婦人麵前。
老婦人雙唇顫動,半響無聲,卻已是兩眼噙淚,呆呆的望著麵前這群後生。
茹彺秋納悶道,“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你剛才說什麼?”老婦人終於沙啞著嗓子出了聲,“黎關回來了?”
“是回來了,不過還不太平,西貢......”
申章錦話沒說完,老婦人便一步上前,緊緊抓著他,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盡顯激動,“你沒騙我?黎關真的回來了?”
李鶩有些急了,“您自個兒下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們將軍還能騙您不成?”
一言之下,老婦人抬首向天,淚如雨下,“老天爺啊!鄉親們,黎關回來了,咱們可以回家了!”
老婦人的一聲哭嚎,引得此地住戶紛紛湧出,直圍著她一問究竟。
申章錦和李鶩不禁麵麵相覷,轉向茹彺秋道,“他們這是......”
茹彺秋笑得無奈,“我們都是薌城的百姓,逃難來此。隱居多年,一直不敢下山。還望將軍莫怪,大家都太想回家了......”
申章錦暗暗攥緊拳頭,悶道,“你們現在還不能回去,黎關戰亂不斷,當地百姓能逃的都逃了......我們......”
茹彺秋搖搖頭,輕聲道,“這不是你們的錯,將軍別往心裏去。再說,大家夥兒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咱們還是先去看看辰將軍吧,他該等急了。”
申章錦命鐵騎營原地待命,同李鶩一道跟著茹彺秋走到深處的一間草屋。
未及進屋,就聽到裏間傳來斷斷續續的呻吟,極盡壓抑。
申章錦一步跨入,就見薄奚辰仰躺在地,無法動彈。
茹彺秋忙上前急道,“你怎麼起來了,不是說過不能亂動麼?你再這樣,這腿就真廢了!”
薄奚辰動了動身子,喘息道,“我聽著外麵鬧,想是將軍來了,就......將軍......”
申章錦二話不說,將他架回竹床,“腿怎麼樣了?”
茹彺秋沒等薄奚辰回話,搶過話頭,“廢不了,就是要躺個一年半載的,他待不住。”
李鶩愕然出聲,“一年半載?!等你養好了,咱們這仗也該打完了......”
“將軍,”薄奚辰急道,“讓我歸隊吧,我可以......”
“可以什麼?拖個傷腿上陣殺敵?”申章錦轉過身,“你給我老實待這兒養傷,這仗不用你打了。”
眼見申章錦要走,薄奚辰一個翻身摔下床,不顧茹彺秋的連連勸阻,“你不帶我歸隊,我就是爬也要爬回去!”
申章錦倒退兩步,轉身蹲下,看著薄奚辰道,“雖然你不是騎兵,一條傷腿算不了什麼。可你是我們弟兄,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變成殘廢。”申章錦說著,將他扶回竹床,“辛幼守得漂亮,陛下和我都沒看錯人。下麵的就交給我們吧,你隻要好好活著就夠了。”
薄奚辰突然想起什麼,見茹彺秋出門拿藥,低聲道,“將軍,薌城不對勁。西貢跟我們對陣的時候,有個小隊將領說,隻要薌城還在他們手上,我們就贏不了。這裏的住民都是薌城人,您不覺得奇怪麼?”
“薌城......”申章錦沉吟片刻,“我想起來了,歸薌人也是薌城人,為什麼她逃到了濮安?”
“濮安有薌城人?”薄奚辰一愣,疑惑道,“茹彺秋說薌城人都逃到了這裏,除了在外服役的官兵,其他地方應該不會有薌城的百姓。”
申章錦覺得蹊蹺,轉向李鶩比劃了幾個手勢,李鶩心明,調頭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