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麼,修魚壽......”
“戴上班指,讓稚兒幫你......”
“他們都走了,夏侯軒也會走的......”
修魚壽猛然驚醒,耳畔嗡嗡作響,“來人,掌燈。”
“怎麼了?”趙月嫵揉著惺忪睡眼,“做噩夢了?”
修魚壽走到櫃匣前,拿出鱈玉班指,如行雲流水般的墨點,仿佛昭示著風雲暗湧。
“這班指滿是邪氣,還是別戴了。”趙月嫵拿過披風搭在他身上,“等會要早朝,再去睡會兒吧。”
“他們該死麼?”
“他們?”趙月嫵小嘴一嘟,“你覺得他們該死麼?”
“北堯律法覺得他們該死,我想改了它,夏侯軒卻說改不得。”放下班指,修魚壽走到榻前坐下,“稍有改動,滿朝風雨。幾乎所有參與的老臣,都不能保全。連酌將軍都罔顧軍紀,私放大將。再改下去,恐怕連夏侯軒都會跟他們一樣......”
“哥哥不會走的。”
“你就這麼肯定?”
“他跟我說了,”趙月嫵幹咳兩聲,學著夏侯軒的樣子,“承王還是個孩子,現在親政太過勉強。這個節骨眼上,誰都能走,唯有老臣走不得。”
修魚壽被她滑稽的樣子逗笑了,“他真這麼說?”
“我騙你幹嘛!”趙月嫵說著跳到修魚壽麵前,點著他腦門道,“終於舍得笑了,天天黑著個臉,是人都給你嚇跑了!”
修魚壽嘴角一斜,“那是不是該賞你點什麼?”
趙月嫵臉上一紅,一下跳得老遠,“你還要上早朝的,等下該起不來了!”
“還跑,給我過來!”
第二日早朝,夏侯軒提議承昭皇後封王涉政,被修魚壽當場駁斥。
夏侯軒一氣之下,請旨返鄉探親,這一走便杳無音訊。
修魚壽不得已,命修魚非代職。
不出半月,便見冀王急函,騫人內臣策反,三都都吏與西貢聯手妄圖獨立。
騫人輔王遇刺身亡,謙都眾臣悉數被控。黎關留守的二十萬禁軍腹背受敵,接替左司黯駐守黎關的統兵大將薄奚辰,重傷之下撤兵觀璞。
“去吧,我幫你看家。”趙月嫵說這話的時候,兩眼含笑,暖如滿月。
“申章錦去就行了,精騎隊老將都對黎關了如指掌。”修魚非覺得事有蹊蹺,不禁勸道,“萬一他們的目的就是擒王,你禦駕親征不是正中下懷?”
“你前腳走,他們後腳策反,明顯謀劃已久,就等著這個機會。我不做個順水人情,豈不是枉費他們一片苦心?”修魚壽穿戴整齊,瞥了修魚非一眼,“你一個郡王,居然事先毫無察覺。給我老實待在宮裏,幫你嫂子看家。要再出什麼亂子,看我回來怎麼治你。”
“哥,我怕這是個圈套。”修魚非有些急了,“畢竟你現在不像以前,萬一有什麼事,豈不天下大亂!”
“你在懷疑薄奚辰?”
“他以前是禁軍參軍,一直跟著左司黯,對他知之甚少。其他的我不擔心,就怕他跟反臣同謀。二十萬禁軍,這麼短的時間就全數撤離,實在難以相信。還有,急報為什麼是冀王發來的,薄奚辰難道連派兵出郡的機會都沒有麼?冀王乃文臣,為什麼薄奚辰會投靠他,而不是更熟悉軍營的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