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燈,古佛,跳動的燭火在這座深黑高塔的最高層感受著世間最蒼涼的微風。那斑駁的七彩流璃窗有些已經破碎,黑夜的涼風伴著窗外片片雪花從那空洞的半截窗戶中擠進來,吹動著一襲銀灰色的披風,披風滾動著千層折皺,在黑塔裏獵獵作響。若大的九重塔內除去一尊金漆脫落的佛像外,旁邊與佛像並排懸掛的是一張長長的畫卷,那顏色似乎因為經曆歲月的侵蝕,紙卷的四條邊變得有些發黃,隻有畫中的美人兒神采依舊,美得如月中仙,微睜的雙眼似有無限的柔情靜靜的注視著前方,鮮紅的霓裳是這座塔裏唯一的顏色。“飛雪,你可知道我已得這成天,登上了成天的寶座,你最不屑的東西。我證明了自己比他強,可是我得到了什麼?沒有你在我身邊,成天的江山對於我隻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你何其殘忍,選擇離我而去,這就是你對我的報複?讓我始終得不到最想要的東西,你贏了,我輸了,輸得徹底,你說得對,就算得到萬世江山,我也永遠不會再快樂了,因為沒有你陪在我身邊。”這個在戰場上英武曾令敵人聞風喪膽的身影,此時卻似有千萬分的疲憊與蒼老,才三十出頭的偉岸身軀卻一夜之間黑發換得白發生。“飛雪,我已了無遺憾了。今生了無遺憾。隻想再見到你。。。”他的身子緩緩下墜,那在戰場上敵人聞之變色的銀披風此時也沒有了昔日的光澤,隨著他一起掉落在九重塔厚重而灰暗的地麵上,心已死,愛已逝,生命何以得繼。雙膝盤在蒲團之上,看著麵前栩栩如生的畫,她的笑臉似乎又在他麵前浮現。廣袤無邊的大漠之上,夕陽的最盡頭,一頭駱駝上載著兩個人,一個一身藍衣,一個一身白衣。他們一個是這大漠的王,一個是這大漠最美的女人。“白炎,我們如果就在這大漠裏永遠這樣過下去該有多好。”“傻女,這是多小的一片天地,我要為你打下整個江山。”“江山有多大我不知道,我隻要白炎永遠在我身邊,此生無悔。”“此生無悔。”這個鐵血江湖戎馬一生的一代將領,突然放聲痛哭起來,她,不在他身邊了。江山無邊,他此生卻再也了無生趣。“血染江山的畫怎敵你眉間一點朱砂,覆了天下也罷,始終不過一場繁華,碧血染就桃花,隻想再見你淚如雨下。飛雪,我終為你覆了這天下。覆了這天下。。。”這個僅用三年時間打下成天,改國號為周的傳奇人物,周朝在位數十餘年的王終於閉上了他滿足的雙眼,因為他終於可以安心的去見她了。

周十三年冬大雪紛飛,寒氣逼人。皇宮內的九龍塔忽然火光衝天,皇宮大臣,嬪妃宮女們紛紛趕來,每個人臉上都神色凝重。雪花落在淨空大師花白的胡子與眉毛上,他身後是曾三角形狀排開的僧侶,雙手合十看著那燒得已無法再救的塔。“阿彌陀佛。”一聲長長的聲音自淨空的口中傳來,身後的小僧們頓時席地坐下。淨空手握念珠雙目緊閉,口中念著那超度亡魂的經文。火光在刹那間化做一條火龍從塔中衝出直飛升九天之上。而空中此時也出現異相。一條發光的銀河出現在本不應該出現的這個大雪紛飛的夜晚,眾人分明看到銀河之上站立著一個衣帶飄飄,身形柔美的女子。火龍飛上那銀河也幻化成人形,與那女子一起攜手走向那銀河的盡頭。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自知不久仙遊於世,特將皇位於成天左相蕭燁。欽此。一身皇袍的榮華,蕭燁站在高高的城樓上看著遠處無邊的江山。“白炎,你終於可以跟她一起並肩看這浩大的天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