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暮,你當真把我忘了,可是,你怎麼能夠……怎麼能夠把我忘了?”女孩早已泣不成聲滿臉淚痕地把握緊緊摟住,溫暖柔軟的身體沒由來地讓我的心髒猛地一抽。她是我以前很要好的人吧?應該是像朋友或者戀人之類很重要的人吧?我聞著她頭發上散發出的淡淡清香這樣想。

“穆暮,你再好好瞧瞧我,我是易婉楠啊!”她冰冷的手扶住我的臉讓我把目光鎖住她落淚的容顏,“究竟是怎樣的一場橫禍就把握從你記憶力完全抹除了呢?”

我不知所措地把目光從她臉上移至父親,他隻是皺著眉淡淡地觀望著眼前的一幕幕。

“易……易婉楠。”我默默地念著這個陌生的名字。

她舉起白淨的手拭幹臉上的淚然後在如花般嬌嫩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那個時候我就覺得美好如她就該一輩子擁有這樣純淨的笑容,“雖然聽你這樣念我的名字感覺好別扭但是看在你大病初愈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啦!穆暮,你會好起來的,上帝會保佑你的。”

是不是以為她的這段溫暖的話語呢?我突然覺得心底最陰暗的角落裏有顆星星升起來了,帶著晶瑩的飽和的光。

“穆暮,輸液的時間到了。”父親看了看我和易婉楠,然後對我說,“放心,我已經讓婉楠搬過來了,這段時間她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孩子,不要覺得孤單。”

“穆伯父說的沒錯,穆暮,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無論世界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永遠跟你站在一起,我會拚了性命好好守在你身邊!”她眼神堅定得就好像是一位虔誠的信徒對著自己的信仰起誓。

能夠讓自己心情愉悅起來的時光總是那般短暫,吝嗇得分給了你一點點似乎一個不小心的慷慨就會把全部都失去掉一樣。如此看來,每一個人都要好好珍藏愛惜能夠讓你覺得溫暖的純粹時間,哪怕隻有一刻也是那麼的來之不易。

他們離開後醫生就過來幫我輸液,說起這位醫生,正是上次我在醫院病床上醒來見到的好看斯文的白衣男子,我後來才得知他是我我受傷後的主治醫師,可是任我怎麼磨破嘴皮也無法從他上揚的嘴裏套出曾發生在我身上的那場災難,隻是叫我好好養傷等病好了一切就會知曉了。

說實話我還是有種被唬弄的感覺。

我爬上柔軟舒適的大床上,把青筋微浮的左手遞到他麵前,他看著我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我默默在心裏罵了句莫名其妙然後索性轉過頭去不看他。

對了,那次在病房裏遇見的那個男人呢?怎麼自從醒來後都沒曾再見過他?醫生是認識那個人的吧?他好像很討厭我,但是既然討厭我為什麼又會出現在那裏等著我醒過來?還有,他臨走前說的那句“既然他醒來,我也就沒必要繼續留下來”又該作何解釋?若我繼續昏睡,他又有什麼必要留下來?

天,是否是我想太多了?我轉過頭向醫生詢問個究竟,可是我看到了輸液瓶裏的淡黃色液體一滴一滴地在緩慢下墜,然後順著白色的細管流進我左手背青色的血管裏,伴隨著鮮紅的血液淌遍我全身的每個細胞,無一幸免。

想著想著我就困了,帶著那麼多的疑惑腦子裏又是混亂成一片,在我深深陷入夢靨之前,我清晰地感覺到有一個頃長的身軀俯下在我耳邊含著笑意溫柔地蠱惑著我:“做個好夢,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