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道士又望了我一眼,可隨即又低下了頭。
“這位公子,貧道告辭了。”那小道士做了個揖,說道,就要離去。
“這位小道長,我求求你不要走。”可那窮書生突然懇求道,那小道士停了下來,望著他,似乎在問為什麼。我和鍾兄也吃驚地望著他,隻見他神情懇切,似乎很擔心那小道士會離去。
“這位公子有什麼事嗎?”那小道士問道。
“道長,這些年來,我一直覺得有什麼附在我身上,可剛才見到你的血,我突然覺得輕鬆了很多,似乎附在身上的東西突然不見了。”那窮書生說道。那小道士疑惑地望著他,似乎很懷疑他的話。
“道長,既然這樣,不如我們一起去用個便餐吧。”鍾兄立即說道,他怕是明白了點什麼。我見那道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點了點頭。鍾兄於是向我打了個跟上去的手勢,我隻好和他們一起走出了人群,可我不敢太靠近那小道士,剛才明明是我故意擋了他的路,讓他摔倒的,我想他也心知肚明,否則也不會用那種眼神看了我好幾次了。
“鍾兄,恐怕我們還是會被趕出來的。”我對鍾兄說道,我想他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吧。
“李兄,剛才我們等了你好一會,怎麼不見你回來呢?”可他卻問道,我耳朵根立即熱了。我原想一個人逃走,沒想到這麼快又跟他們走在一起了。
“鍾兄,我也真夠倒黴的,你給我的那幾錢銀子突然就不見了,我在街上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真是倒黴啊。”我說道,把責任推了個一幹二淨。我望了那窮書生一眼,隻見他也隻好把委屈吞了下去,他大概也知道這是他的不對吧,如果不是他,我現在還能餓著肚子嗎?
“馬兄,李兄,道長,你們先在這等一會。我去去就來。”鍾兄突然停了下來說道,原來我們已經走到了一家服裝鋪前,他向我們做了個揖,朝鋪子裏走去了,不一會就拿了身幹淨的青布衣裳出來。
“走,我們到前麵去。”他來到了我們身邊,說道。他居然給那窮書生買了身新衣服。他身上可也沒什麼銀子啊,更何況現在多了兩張嘴,這銀子怕是很快就會不見了。
“馬兄,你去那把以上換了。”走了一會,鍾兄指著一小巷說道。那窮書生顫抖著手接過了衣服,走進了小巷。
“鍾兄,我們身上的銀子不多了。”見那書生走了,我在鍾兄耳邊說道。
“李兄,銀子乃身外之物,不用擔心,總會有辦法的。”可他卻說道。不一會,那窮書生走了出來,居然還自己弄了下頭發,看起來幹淨多了。
“好了,我們走吧。”鍾兄打量了那窮書生幾眼,笑著說道。
“衣服雖換了,可恐怕我們還是得跟著倒黴,這回菜裏麵可不知會出現什麼蟲子了。”我在心裏暗想到。
我們進了一家飯館,這回那掌櫃的不把我們往外趕了,熱情周到得像一隻搖著尾巴的小狗。
“客官,裏麵請,裏麵請。”那掌櫃地連連說道。這種人,就是狗眼看人低,見那窮書生換了身幹淨衣服就認不出來了。不過他認不出來也好,正好可以坐下來填飽肚子了。
飯菜上來了,不過我還是很小心翼翼,我可不想再吃到什麼沙子了。
“來,相逢就是緣,鍾某我很高興能認識李兄,馬兄,還有這位道長。鍾某我就敬大家一杯。”鍾兄舉起了杯子說道。
“謝謝兄台,謝謝兄台,你的大恩大德,馬某我永世不忘。”那窮書生顫抖著手舉起了杯子,顫巍著站了起來,說道。那小道士也站了起來,見他們都站了起來我也隻好跟著站了起來。
“這位公子,你我都不知姓名,可你卻慷慨設宴,貧道真是感激不盡。你真是好人。貧道為遇上了你這樣的好人而感到慶幸,貧道我就先幹為敬了。”那小道士說道,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那窮書生也舉起了杯子。
“兄台,我也敬你一杯。”那書生說道,一飲而盡。我沒有舉起杯來,可我感覺怪怪的。鍾兄為我出了頭,可我為什麼就不知道感謝?難道我真的是鐵石心腸?為什麼我的心腸就那麼硬?
“兩位兄弟多禮了。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了就不要拘束,來,隨便吃,先填飽肚子。”鍾兄說完,自己先動起了筷子,氣氛立即活躍了一些,隻是那窮書生和那小道士夾菜的手還是有些顫抖。不過這次的飯菜居然沒有一點問題了。我沒吃到沙子,菜裏也沒有蒼蠅了。莫非那窮書生的黴運真的過了?我望了那道士一眼,莫非是那道士的血嚇走了那書生身上的黴運?如果是這樣,那這窮書生還真得感謝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