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聲宏剛把洛秋眉誇成一朵花,她就肆無忌憚地敲詐勒索,讓老頭臉上無光,心裏暗暗嘀咕。
“洛丫頭心黑手狠,以後怕是沒人敢娶,要當老姑娘了。”
幾家歡喜幾家愁,林羽鴻大獲全勝,眾女一齊撲上來,圍著他嘰嘰喳喳,眉開眼笑地說個不停。
而在廣場的另一邊,扶桑眾人垂頭喪氣,正在送柳生宗澤最後一程。
柳生家族個個麵露哀榮,特別是家主柳生宗厚,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兒子信玄被林羽鴻打死之後,現在兄弟又死在他手上,此仇簡直不共戴天。
可奇怪的是,柳生宗澤卻一臉平靜,毫無悲色,唇角甚至露出幾絲笑意。
他盤坐在地,手握斷刀舍生牙,口中喃喃自語,頗有節奏感,好像在低聲梵唱。
人生五十年,如夢亦如幻,
如楓丹白露,如水中新月。
詠京都櫻花,歎北國風雪,
我輩如浮雲,消逝天地間,
前生往事,一刀斬斷!
唱罷,他哈哈大笑三聲:“舍生,舍生,我今日方悟你真意!”
說著橫刀自刎,“嗤——”在脖頸處輕輕掠過,留下一抹血痕,瞬間氣絕。
柳生宗澤自盡而亡,事情告一段落,林羽鴻總算鬆了口氣。
抬頭仰望,不知何時,天上又開始飄起雪花,紛紛灑灑,很快將所有人的身上,蒙上了一層白紗。
心中暗暗想著:“寒冬已至,和鳳儀的約會也快到了。等見麵的時候,告訴她這個好消息,炫耀一下。”
林羽鴻斬殺強敵,心中得意,打算和眾妹子去吃火鍋慶祝。到時候,還要給沐老頭和顧青鸞敬酒三杯,表示感謝。
圍觀人群也看完了熱鬧,都覺得大飽眼福,不枉千裏迢迢跑這一趟。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地離開。
正在這時,忽聽扶桑人大聲驚呼,轟然四散。嘴裏“哇啦哇啦”叫著,神色惶恐之極。
眾人好奇望去,頓時驚愕不已。隻見在場地中央,原本已經死透的柳生宗澤,竟然活轉過來。
他全身鐵青,雙眸鮮紅,齊肩長發變成如雪般的白色,臉上一片死寂,無悲無喜。
幾個修煉陰陽道,喜歡收集豢養寵物的扶桑高手,兩眼精光四射,麵泛潮紅,仿佛見到夢中情人一樣。
他們捏著各種手勢,口中喃喃念咒,圍著柳生宗澤布成陣勢,似乎打算收伏他,當做自己的傀儡。
卻見柳生宗澤身形輕動,淡然擺手,在空中劃出一道曼妙的弧線。
幾名陰陽師身前護衛的式神,全體厲聲慘叫,渙散消失。連帶他們自己也被重創,胸前出現可怕的深長傷口,就像被水稻收割機碾過似的。
多寶寺圓覺看得冷汗直冒,脫口叫道:“修羅魔身,傳說十二萬五千年前,阿修羅王用此法門鍛造不死不滅的大軍,上伐帝釋天。後來皈依佛門,才將功法中的魔性去除,變為金剛修羅法身。沒想到這人竟然能反本溯源,煉就魔體,悟性真是可怕!”
柳生宗澤死而複生,現場大嘩。未知產生恐懼,這具魔體究竟有多大戰力,會不會吃人飲血、飛天遁地,誰也不知道。
這情形難得一見,大家都舍不得走,紛紛找地方隱蔽,躲起來看熱鬧。
林羽鴻手持斬鯢劍,越眾而出,好奇地打量柳生宗澤。左手伸出兩根手指,在他麵前晃了晃。
“喂,認識這是幾不?嗬嗬,我告訴你吧,是二。”
古往今來,生靈死後因緣際會,變成僵屍、陰煞、粽子這些異類,並非罕見。
不過大多數情況下,他們都會失去自我意識,隻留下進食和殺戮的本能欲、望。
可柳生宗澤很明顯不一樣,他雖然雙目鮮豔如血,但是卻閃爍著靈智的光芒。
麵對林羽鴻的挑逗,沒有理會,而是淡然開口。因為氣管破碎,聲音嘶啞。
“你我約戰,不死不休,我已經死過一次,此役已了。日後見麵,定要和你決高下!”
說罷,柳生宗澤不等林羽鴻回答,轉身就走。柳生家族和三木財團所有成員環繞在他的四周,若即若離。
眼看他在族人的重重護衛下,已經走下山道,即將遠去。林羽鴻終於下定決心,口中打了個調子古怪的呼哨。
“希律律——”
青龍駒正在摘星樓的院落中,用蹄子刨開雪地,大嚼名貴花草。
聽見主人召喚,立刻會意。發出一聲嘶鳴,叼起放在廊柱邊的箭囊,縱身躍出圍牆。
林羽鴻拋下斬鯢劍,翻身上馬,取下青龍駒口中的箭囊。策馬飛馳,將弓弦拉成滿月。
一聲嗬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當這裏是什麼地方,看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