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鴻放下筆,活動活動手腕,感覺比練功還累。可是見到桌上厚厚一遝支票,還是覺得很值。
林羽鴻拍拍下人們的肩膀,表揚幾句。洛秋眉拿起一個大信封,將所有支票裝進去,揣進懷裏。
至於送禮的名錄,放進另一個信封,準備待會找機會扔進垃圾桶。
兩人一前一後,大模大樣地向內庭走去,邊走邊小聲商量,討論分贓的問題。
“主意是我出的,我六你四。”
“搞沒搞錯,如果不是我霸氣側漏、學貫中西,就憑你這小身板,能鎮得住他們?我七你三還差不多。”
“可是……我鞠了幾百個躬,腰都快斷啦。”
“我寫字寫得手都折了呢!”
“那好吧,五五。”
“成交!”
金閣寺占地十餘畝,氣勢恢宏。穿過供奉彌勒佛的外殿,迎麵是一個碧波蕩漾的人工湖。
湖中有幾個突起的高地,上麵佇立著遍布青苔的石燈籠,裏麵燃著幽幽碧火。
一座拱橋橫跨兩岸,朱紅色的欄杆,立柱上雕琢著獅子、麒麟、靈猴等等瑞獸,頗有古韻。
兩人剛越過拱橋,踏足青磚鋪地的小廣場,就有知客僧迎上來。塞給林羽鴻一塊長條形,上寬下窄的竹片,指導他進入大雄寶殿。
至於洛秋眉,她沒資格進入殿內,隻能和眾多女眷一起跪坐在廊簷下,雙手合十,對著香火默默祝禱。
林羽鴻知道,手裏這塊竹片名為朝笏,原本是華夏古代大臣上朝時,用來記錄君王口諭的。
後來傳到扶桑,不知怎麼的,演變成了和神明、靈魂溝通的工具。
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林羽鴻當年征戰的主要範圍在南洋和密林,對扶桑的各種習俗,隻是大概了解。
萬萬沒想到,兩人竟然被分開來,如果動起手,難免顧此失彼。
據林羽鴻偷偷觀察,現場除了武道高人,還有各種教派宗門的神棍。
他們神色肅穆,氣若凝淵,看不出修為深淺,練的什麼法門,但顯然不是庸手。
如果想獨自脫身,不算難事,可要是帶上手無縛雞之力的洛秋眉,難度不小。
沒奈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靜觀其變了。
大殿內,中央擺著裝載板垣的冷凍倉,各種奇裝異服的人盤踞四周。
有留著板寸,身披藏青色僧袍,手持佛珠、銅鍾,喃喃念經的和尚。
有頭戴平底帽,白衣勝雪,雙膝跪地,對天叩拜的神官。
還有戴著尖頂高帽,身穿寬大狩衣,手持紙扇,翩翩起舞的陰陽師。
這是陰陽家、佛教東渡扶桑後,和本土宗教結合,經過數千年時光,融彙演變的結果。所有人各行其事,互不幹擾,倒也和諧。
安魂儀式已經開始,前來觀禮的扶桑男子,人手一枝朝笏,捧在掌心,圍著冷凍倉踱步而行。
情勢如此,林羽鴻也隻能入鄉隨俗。加塞到隊伍裏,在大殿內不停轉圈。
低沉哀婉的樂聲,夾雜著法器的輕音,神棍們的吟詠。
漸漸地,林羽鴻那顆糾結躁動的心,竟然慢慢變得沉靜。
好像穿行在幽深的古道,兩側都是參天大樹,前後空空蕩蕩。外界所有喧囂都被屏蔽,可以清晰聽見自己的呼吸心跳。
一切功名利祿、榮華富貴,都變得無足輕重。無所思、無所求,隻是靜靜地行走。
林羽鴻畢竟修為高深,片刻之後驀然驚醒。隻覺得身心輕快,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暢。
“咦,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對了,靜坐冥想時,偶然間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也有類似的心境。”
偷眼看隊伍中的其他人,顯然還沉醉其中,雙眼微閉,表情舒緩,身體放鬆之極。
林羽鴻頗為訝異地想著:“借助音樂和環境氛圍的作用,能幫人進入真正的寧靜。看來小鬼子的傳承,有兩下子啊!”
想到這,突然恍然大悟:“原來這安魂儀式,並非是針對死人,而是為活人服務的。難怪許多人巴巴地趕來參加,我就說嘛,板垣那老頭,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人緣。”
林羽鴻猜得一點沒錯,這場典禮,三木財團不惜花費重金,邀請扶桑三大宗派的諸位大師。就是為了借此契機,籠絡各方豪強權貴。
身居高位者,處在權力鬥爭的漩渦中,天天琢磨勾心鬥角,思緒萬千,對精神損耗很大。
如果武學和心境修為不到家,很容易早衰、猝死。要是能進入深沉的睡眠狀態,就可以讓身體和大腦得到充分休息。
所有經曆了這場安魂儀式的人,都受益匪淺。在數月之內,能保持最旺盛的精力。
在商業和政界搏殺時,清晰的頭腦很重要,能幫助你做出正確決斷。
林羽鴻原本隻是想偵查情況,順便撈點好處。可誤打誤撞,無意中闖進來,算是摟草打兔子,占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