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椅遍布塵埃,圈養的動物們早已頂開門戶,四散而逃。很顯然,主人有不少日子沒回來了。
林羽鴻心裏“咯噔”一下,隱隱生出不詳的預感。可偏偏洛秋眉不知輕重,急猴猴地催促。
“喂,留幾個人在這兒等就行啦。我們帶上東西,快點走吧。”
林羽鴻麵色陰沉,向洛秋眉厲聲喝道:“走什麼走,見不到他們一家四口,我絕不離開緬邦!”
“臭小子,你……你敢吼我?”
洛秋眉瞪起眼睛,正想吵鬧。卻發現林羽鴻氣息森冷,身上散發出令人窒息的殺機。
讓她一看之下,頓覺寒意刺骨。被那雙利刃般的眸子照著,肌膚竟然隱隱刺痛,再也不敢多說半句。
隨行的布卓沒有見到姐姐,也心中著急。想了想說:“我知道,在這附近有個集市,要不去那裏打聽打聽。”
林羽鴻點頭:“也好。”
眾人將東西放下,再次啟程。大家都是走慣山路的,黃昏時分,到了百裏之外的集市。
在街頭隨便找了家鋪子,將紮卡、阿伊瓦一家四口的相貌特征說了,店主立刻麵露悲憫,搖頭歎息。
“唉,真是可憐,這家人幾天前來集市上玩。不知怎麼的,小孩脖頸上戴的一個玉瓶,被秀水山莊的人發現,認為很可疑。就抓去逼問,讓他們交出什麼人,因為不肯開口,大人小孩都被弄成了傻子,現在就住在山口的破廟。”
說著雙手合十,對空拜了拜:“幸好緬邦是人間佛國,善主眾多。每天過往的行人,都會布施一點吃食,他們才沒有被餓死。”
“什麼,怎麼會這樣!”
林羽鴻心如刀絞,憤怒、內疚、傷心、懊悔,一起湧上心頭。
來到破廟中,看見一家四口蜷縮在草堆裏,蓬頭垢麵,滿臉傻笑。
矯健如豹的紮卡,性情溫婉的阿伊瓦,兩人精靈古怪的孩子,眼中都沒有了神采,變得呆滯一片。
這人間慘劇,讓林羽鴻鋼牙緊咬,齒縫間滲出絲絲鮮血。
洛秋眉也很詫異,連忙上前,不顧對方臉上、身上的汙穢,為他們悉心診治。
星眸中光芒璀璨,凝神觀望,一看之下,頓時連連搖頭,神情黯然。
“他們受過搜魂之術的折磨,靈智大損,神魂破碎,不是醫術能夠挽回的。”
林羽鴻聽得腦袋“嗡——“地一下炸開,現場的淒慘讓他失去了理性,指著洛秋眉大聲嘶吼。
“你連試都不試,看兩眼就說沒得救,算什麼狗屁神醫!想要寶貝是嗎?說吧,玉石翡翠,千年靈藥,盡管開口!”
被人冤枉,洛秋眉心裏委屈,本想辯解:“我……”
可是看到對方雙目盡赤,毫不講理的模樣,她沒有選擇還嘴。而是靜靜地低下頭,任憑叱罵。
洛秋眉兼修心理學,知道林羽鴻並非真的在怪她,而是想發泄怒氣。
罵了幾句之後,林羽鴻忽然住口,兩眼發直。身子蹲下,雙手抱頭,口中喃喃說著。
“對不起,我不該罵你,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無窮無盡的悔意,化作奔湧而出的淚水。這個自認頂天立地,刀劍加身麵不改色的真漢子,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嗚嗚”地哭出聲來。
見到林羽鴻傷心落淚,洛秋眉也蹲伏在下來,探出手去,輕輕撫摩他的腦袋,心中無限酸楚。
此時此刻,任何安慰的話都沒用。洛秋眉知道,林羽鴻這小子雖然粗野蠻橫,但是重情重義,背上這個負擔,這輩子都不會開心。
她苦思冥想,尋找解救這家人的辦法,忽然間靈光一閃。
“對了,如果能找到真空無生經,他們應該還有救!”
“哦,是嗎?”
林羽鴻連忙抬頭,用手背隨意擦了擦淚水,眼巴巴地看著洛秋眉。
“嗯,就是這樣。”洛秋眉肯定道:“白蓮宗是後來才成了邪魔外道,首任宗主卻被儒釋道眾多高人推崇,認為他兼收並蓄,是一代宗師。真空無生經更是無上寶典,它能夠集結信仰之力,修補神魂創傷,妙用無窮。隻可惜,不知流落何方了。”
“沒關係,有目標就好。”
心中得到希望,林羽鴻迅速振作,鎮定自若地指揮。
“布卓,將你姐姐一家人帶回月亮寨,好好照看。”
“洛洛,馬上聯係瑤瑤姐,讓她派專機來緬邦,把你和所有東西,都帶回國內去。”
洛秋眉關切地問:“那你呢?”
林羽鴻神情森冷,口中吐出幾個字:“血債還須血來償!”
雖然施展搜魂術的慕容恪已死,但那些幫凶,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秀水山莊,慕容佳茗,等著我複仇的烈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