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你老木,打了再說!”
腳步上前,右拳突刺如槍,使出一記重手。天台上的水泥地,立刻被踏出一個,深達寸許的腳印。
並非林羽鴻冒失,而是他知道,麵前這男人修為了得。如果被他持槍在手,更加難擋,幹脆先下手為強,用疾如雷霆的攻勢,讓他沒有拔槍的時間!
董鈞久經江湖曆練,也不再多做辯白,身子一晃,和林羽鴻戰在一處。
兩人共計交手三次,在楚依依的學校,董鈞被打得灰頭土臉。雖然沒受傷,但在兒子眼皮底下,丟了麵子。
第二次,林羽鴻對慕容海發動全力一擊,被董鈞抓住機會。在旁邊斜刺擋住,還讓他吃了個小虧。
這是第三次,兩人都有求勝之心,卻心生默契,沒有使出房倒屋塌的招數。
一個虎鶴雙形,一個浮光掠影,在天台的方寸之間,縱橫疾掠,奔行如電。最後,兩人躍上巴掌寬的不鏽鋼護欄,四目相對。似乎在瞬間達成共識,誰被擊落,就算輸!
激戰再次爆發,此地不能輾轉騰挪,無法過多糾纏。隻能用一觸即分的戰術,所以兩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極其陰狠毒辣。
董鈞左手虎爪,右手鶴啄,威猛與靈動並存。林羽鴻雙手並指如劍,挑、撩、撥、掃,時而揮舞手臂,大劈大砍。打得酣暢淋漓,心神暢快。
時間漸漸過去,兩人都有些倦了,終於,真氣控製不住,溢出了一星半點。腳底護欄立刻扭曲變形,垮塌下去。
兩人飛身落地,相視一笑,互相挑了挑大拇指:“哈哈哈,好功夫!”
董鈞有些遺憾:“棋逢對手,應該好好喝一場,隻可惜此地無酒。”
“咿呀”房門開啟,秦霜月探出一隻白如霜雪的玉臂,手中擎著兩瓶冷氣森森的啤酒,上下左右晃了晃。
林羽鴻連忙接過,丟給董鈞一瓶,兩人碰了一下,扭開瓶蓋,“咕咚咚”灌下去。
一口飲盡之後,董鈞抹抹嘴巴,豪邁大笑:“痛快,攜酒江湖,快意恩仇,才是武林人該過的日子!”
轉向林羽鴻,開門見山道:“原本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昨晚,你欠我一個人情。”
林羽鴻眉毛一挑:“哦,那現在呢?”
董鈞輕笑搖頭,舉起手中的啤酒:“這瓶酒,已經將人情還了。”
說著,他伸手入袋,取出一顆晶瑩的水鑽紐扣:“這是上次在梅園會所,你送我的信物,說如果有事,可以讓你幫一個忙。”
林羽鴻呲牙咧嘴:“好久以前的事了,你還記得啊!”
董鈞將紐扣隨手一拋,繼續道:“如果我有什麼三長兩短,請你幫忙,照顧我的家小,把他們送到國外去。”
林羽鴻聽得直皺眉,但還是接過紐扣,鄭重地放進袋子,斬釘截鐵道:“好,我答應你!”
見林羽鴻這麼幹脆利落地答應,董鈞似乎早有預感。他後退兩步,拱手答謝。
“我就知道,你身具俠氣,重情義,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上次的事,我已經仔細盤問過犬子,的確是我教子無方,在此向你致歉。”
接著一聲長歎:“江城風雲際會,山雨欲來,正是多事之秋。以洪天賜的能力,當個安安穩穩的守成之主,綽綽有餘。”
“可他偏偏心比天高,上官家、慕容家,甚至巨鯨幫,他都要卻牽扯勾搭,企圖在幾方勢力間遊走。如此一來,洪家大難臨頭之日,不遠矣!”
林羽鴻不解道:“既然如此,你不如跳槽算了。新秦氏集團工資高、福利好,你幹脆來幫我的忙。大家沒事的時候,可以喝酒打架,豈不痛快?”
董鈞苦笑著搖頭:“不行,我原本出身貧賤,活得渾渾噩噩。雖然會點武功,但除了打架鬥毆,沒其它出息。”
“到十八歲時,我幫兄弟出頭,打傷了洪家一位少爺,被他們抓住,差點挑去手筋腳筋。幸好洪老太爺將我保下,不僅傳授武功,還教我做人的道理。”
“我父母的養老金、醫藥費、喪葬費,還有娶妻生子,都是老太爺一手包辦。”
“因為習武的黃金年齡已過,我直到二十五歲,還沒有進入暗勁。大家都笑我是個廢物,可老太爺說,就算我再沒出息,隻能掃地看大門,洪家也養一輩子!”
“如此大恩,如再生父母,我豈能不報?”
說完之後,董鈞邁開大步,徑自離去,走得義無反顧。
望著他的背影,林羽鴻心生惋惜,眼前這條漢子,重情重義,豪氣幹雲。隻可惜,他和洪家牽絆太深,不能為我所用。
但願洪家覆滅的那天,他能想開點,不要跟著陪葬。